李主簿的脸登时白了,只见他如木桩般傻站了良久,才如梦初醒,拜道:“下官主簿李平,见过裴使君!”
“竟然是他……”
“阿耶?”
秦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裹儿,咱们先走,阿耶有些事和阿娘说。”
见父亲神情严肃,秦琬点了点头,却问:“裹儿可以听么?”
“裹儿——”秦恪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禁不住女儿渴求的目光,点头,“自然可以。”
秦琬看得出来,父亲的心事很重,这一点在回到家后体现得更明显——秦恪一进屋,见沈曼还未休息,破天荒没先问她和孩子好不好,便急急道:“曼娘,你可知新来的县长是谁?”
沈曼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在秦恪也不要她猜,便道:“裴熙,裴旭之。”
听见这人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表字,秦琬忍不住“啊”了一下,却未曾想到被母亲的惊呼声盖过:“大郎,你说的这个裴熙,莫不是洛阳裴氏的那个裴熙?”
“除了他以外,天底下还有哪个裴旭之呢?”秦恪叹道,“曼娘,你说,圣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琬听得迷迷糊糊,好容易逮住一个空隙,忙问:“洛阳裴氏是什么?裴熙的名气很大么?”
从见到裴熙的那一刻起,秦恪就有些坐立不安,他本不想解释,见到女儿的模样又软下心来,缓缓道:“洛阳裴氏文风昌盛,家学渊源,历经三朝而不倒,位至三公九卿者不计其数。土地田产遍布河南、弘农等地,乃是本朝屈指可数的膏粱之家,顶级门阀。你所学的《新论》、《典论》等着作,皆是出自洛阳裴氏的祖先之手。”
说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对女儿解释一下洛阳裴氏和其余世家的区别,便道:“前朝末年,烽烟四起,洛阳裴氏旁支胆大毛天,谋害嫡支,拥立伪帝,自立为王。裴氏嫡子历经千难万险,远赴秦川,投于太祖麾下,受封上宛侯,世袭罔替。”
“上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