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再次揭开,一片鲜血淋漓,陈留郡主用袖子遮了遮眼睛,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轻声道:“侄女知道了。”
废太子身为太宗嫡长子,身边自然聚拢着一大批良臣谋士,杰出武将。这些人本有大好前程,偏偏太子被废,他们也沦为二等,身份尴尬,又如何甘心?改换门庭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那么容易,一不留神就是声名尽毁的结局。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用性命求个富贵闻达。
当时的大夏,镇南平北已经十分吃力,经不起皇族内耗,人手更是短缺得紧。圣人不仅要平定废太子的叛乱,还得将废太子的诸多臣属收复,让他们为大夏出力,才能全力对付柔然,以保江山安定。
太宗皇帝深恨柴家,命人抄柴家九族,圣人却暗中保下柴家最优秀的柴豫,留柴家一条血脉。都说千金买骨,废太子的臣属若知晓此事,必定感恩戴德,全力以报……想到这里,秦桢心中一跳,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圣人,不确定地问:“难道,彭泽……”
圣人轻轻点头,温言道:“长兄的臣属,没有不痛恨广宁公主的,朕让他们去镇守豫章、鄱阳、临川等郡,也好牢牢看着江南世家,不让江南逾越了去。那儿认识他们的人少,束缚更少,谁都安心。朕亦知恪儿委屈,故将老五流放到岭南,让恪儿去豫章,又亲点了柴豫随行。若非如此,恪儿岂能平平安安的在彭泽呆这么多年?只可惜,他们拦得住南边,但对北边来的势力,终究有些忌讳。”
原来,柴豫的更名改姓,落魄消沉,并非别有用心,而是知晓前路茫茫的自暴自弃。饶是如此,在沉寂三十载之后,圣人依旧许了他一份安逸的前程,用以庇荫子孙。
秦桢心中五味杂陈,最后都化作一缕惆怅,她望着圣人,用敬佩的口吻,十分认真地说:“二叔,您是盖世明主,能遇着您,是所有人的福气。”
她这句话说得特别陈恳,完全不带一丝虚情假意,圣人微微动容,叹道:“傻孩子。”
“我才不傻,倒是恪弟……”秦桢将秦恪的意思大概说了一下,圣人静静地听完,没再说话。
甘露殿中,陈留郡主向圣人复命,代王府中,趁着沈淮与秦恪说些朝堂间的事情时,沈曼敲了敲秦琬的头,小声道:“今儿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抢在父母面前使唤七月,无疑是一种很失风度的表现,若非秦桢与他们家关系不错,又怜惜代王就秦琬这么一个嫡女,对她的印象岂会好?
秦琬觑了一眼父亲,见他与沈淮谈笑风生,一时无暇顾及这里,便有些不甘地问:“凭什么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