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府的卫士早习惯了裴熙发号施令,先前又因秦琬的举动绷紧了神经,冷不丁听裴熙一喊,想都来不及想,便将一个完全附合裴熙形容,神色惶恐,转身欲逃跑的男子按住,正欲请示裴熙和秦琬下一步该怎么做,便闻裴熙冷冷道:“堵住他的嘴巴,废了他的四肢,拖到大理寺去!”
听见裴熙的吩咐,秦琬挑了挑眉。
大理寺?有意思!
裴熙从囚徒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秦琬,神色放柔和了一些:“咱们回去,等着魏王世子上门赔罪!”
秦琬何等敏锐,听见裴熙将人往大理寺送,就知此事与魏王一系有关,否则为何不将之交给刑部处理呢?待闻“魏王世子”“赔礼道歉”八字,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不由叹道:“苏锐何等将才,家庭也是有名的和睦,谁能料到他的儿子竟会起这等心思?”虎父犬子,当真令人扼腕。
裴熙哼了一声,不屑道:“长安的权贵之家哪个不和睦?将争端摆在脸上,傻子才会这样做,与嫡长子年岁相差不到三岁,能力也不差的嫡次子,除了公主的儿子外,真正心平气和的实在太少。哪怕自身没争夺爵位的意思,但……”说到这里,他又哼了一声,没往下说。
嫡长子和嫡次子的纷争,永远是有爵之家不变的主题——明明年岁差不了多少,能力也差距不大,甚至次子比长子更优秀,凭什么你就能继承爵位,一辈子碌碌无为都能过好日子,我却要拼命去争,去抢,去夺?既然都是抢,我为什么不直接从你手上抢?凭血脉传承的富贵和安稳往往来得最快,最稳当,不是么?
再怎么和睦的兄弟,遇到响一辈子的大事也不会完完全全一条心,再说了,又不是要伤害自己的兄长,只是想娶秦琬而已。想也知道,凭代王对秦琬的宠爱,圣人对代王、王妃的愧疚,给代王唯一嫡女的夫婿高官厚禄甚至爵位,也就是圣人一句话的事情。
娶秦琬带来的好处看得见,摸得着,谁动心都不奇怪。裴熙自己就是嫡次子,最明白这等身份多么尴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乐意有人将主意打到秦琬身上,只看得到秦琬身上的光环和给予的好处,从没将她真正看成一个人,就如绝大部分的人看他一样。
秦琬倒不在意这件事,对她起非分之想的人多了去,加一个不多,减一个不少。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更关心得是朝廷的官员,尤其是重臣,便问裴熙:“大理寺卿是圣人的人?”
裴熙闻言,淡淡道:“忠于圣人的聪明人罢了。”对这等看似忠心耿耿,实则怕站队危害了身家性命的人来说,宁可为明哲保身的代王得罪如日中天的魏王,也不会为了魏王得罪代王。若非如此,怎么保住自己中立的立场?
此事涉及诸王,大理寺自不敢有所怠慢,诸王安插在大理寺的人手也精神抖擞。半个时辰后,魏王便将自己的嫡长子,魏嗣王秦宵唤到了书房。
这位一步步从不受宠皇子走到今日的亲王面色冷凝,双目如电,质问秦宵:“苏彧呢?”
秦宵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好,却不知岔子究竟出在哪一步,只得说:“接到您给的消息后,表弟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