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娘神旨

听了云遮星的说话,高宝暗中生惑:依依沉默寡语,反应迟缓,愁容满脸,言谈举止,气度神态很难像个金枝;而眼前的这个带刀侍御却是沉稳豁达,雍容大度,睿智颖慧,说话又是一语中的。

看来主仆关系非成一般,云遮星根本不是等闲之辈。

自己流落至此,要完成东王的宏愿,眼前这个带刀侍御不可或缺,于是道:“看来,云侍御是个性情中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鄙人是洪州府江州郡艾县人氏,平时——”

云遮星惊心不已,禁不住打断他的话头,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是来自大清?那么,你们那里现在是哪朝哪代?皇帝是谁?”

高宝答道:“现在,大清国灭亡,刚刚建立了民国,没有了皇帝,已经实行三民主义了。我平时以教书为业,受东王弟子黄莲的差遣,前来贵国收集流落的乡民。希望云侍御做个引荐,能够拜见皇帝陛下,查清一下散布在佗罗国的同乡,早日带领他们回去与亲人团聚。”

云遮星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受东王的差遣,是否有东王给的节杖,亦或是通关的官文?”高宝道:“有。”说着,从胸前摸出一个锦囊,递给她道:“这是‘铁券丹书’,请过目。”

云遮星拆开锦囊,打开“铁券丹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娘神旨”,她念道:

“茫茫大地,朗朗乾坤。东王殿自建以来,凡五百年矣。自来香火茂盛,信客如云。一娘仙士庇佑南皋大地物华天宝,天下太清。然自毁道以来,路基垫高,水塞道淤,洪流不淌。又有,铁尺走失,孽龙横行,危害乡里。每逢淫水来临,天崩地坼,洪水映天;尸殍遍野,生灵涂炭。或流落佗罗国者,总计百余人,彼等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今遣高宝,志士仁人。使陀罗,籍难民,招游卒。使归故里,落叶归根。切不可节外生事,横生杀戮。此旨,南皋一娘仙士。”

云遮星道:“有一娘神旨就好办了,待办完了要紧之事,一定为你引荐圣上,再做定夺。”高宝道:“要紧之事?什么是要紧之事?”

云遮星悠然道:“帮依依找个郎君。”高宝一怔,道:“金枝还要下乡找郎君!此话怎讲?”云遮星道:“本来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谁不想攀龙附贵,哎!可惜依依却……”

云遮星欲言又止,高宝道:“如不见外,云姨但说无妨,或许鄙人有些拙见,兴许能为二位出点微薄之力,以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云遮星叹道:“哎!打从玉满堂手里救下你之后,我就没有打算瞒你了。”

高宝端来一杯凉茶,送到云遮星手中,听她娓娓道来:“二十年前,天祥元年,也就是当今天龙皇帝即位的第二年,不知从哪个国度流来了一个活木,是个女的,地方郡守收缴起来,把她献给了圣上。为了培养活木的奇功异术,按照惯例,都要和巨禽猛兽生活,与它们搏斗,一个月之后,幸存下来的,将被送往边远之地,戍守边境……”

听到这里,高宝一震,自己一路上受到追赶,拍卖,转让,都是为了献给皇上!到了皇帝手里,再和猛兽囚禁在一起,生存下来的送上战场;死了的,尸骸无存。要不是依依的搭救,自己现在恐怕也不知将要流落到了何方。

出于对女活木的好奇心,他插嘴道:“那女的长的咋样?”云遮星答道:“三大五粗,像个妖怪!”

高宝笑了,心想:云遮星口里的“妖怪”一定是个亭亭玉立,袅娜多姿的美人。所谓的“五大三粗‘’,只是比她高罢了。

云遮星接着道:“嘿,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些什么?你是猜这个女人一定也是‘双手鲜嫩似池中莲藕,双腿高挑像山间竹笋’的美人。”高宝暗自吃惊,心想:“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我的心事也瞒不过她。”

她接着道:“是的,她长的就是你想的那样,简直和依依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圣上把她关在蛇笼里——那是只巨大无比的蝰蛇。”

高宝只觉凉风“嗖嗖”,身上一阵冰一阵凉。他从小被蛇咬伤脚趾,至今谈蛇色变。他身子一缩,云遮星根本没有注意到,续道:“一个月以后……”高宝身子一抖,道:“死了?”

云遮星啜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没死,活的好好的。”高宝精神一振,道:“怎么回事?”云遮星道:“原来这个女活木是来自天山托木峰……”她盯着高宝,问道:“有这个山吗?”高宝道:“天山!有;可是,托木峰,3000多米,千年积雪。”

云遮星道:“这就对了,这位活木累年生长在雪峰上,练就了一身寒冰功。她血液如雪,骨髓似冰,关节像石。发功时,运动全身任脉神经,七十六大暗门穴,打通冰冷的关节,顿时寒冷刺骨,透彻心肺。当时巨蝰饿了十多天,见了活木,迫不及待向她猛扑。

高宝听得有些寒气逼人,云遮星续道:“这时,女活木运用心气把体内剧寒逼出,整个蛇笼顿时寒气逼人,凝霜降雪,虽然正是酷暑时节,蛇笼却是寒冷的隆冬。巨蝰以为冬季到了,在活木身边冬眠蛰伏。过了几天,皇上来到蛇笼,看到女活木与巨蝰抵足而眠,相安无事,甚是诧异。”

高宝毛骨悚然,云遮星又吸了一口茶,细嚼慢啜,慢条斯理道:“你猜怎么着?”高宝甚是焦急,问道:“怎么样?把她放了吗?”

云遮星道:“要是把她放了,那就好了。当时正是酷暑季节,炙热难当,蛇屋却是寒意盎然,好像入了个冰窟。皇上突发奇想:要是把活木挪到皇宫,那岂不是可以乘凉……从此,女活木入宫伴君,随待左右,在炎热的夏季给了君王无限的凉意。女活木又跳的一支好蛇舞,夜夜笙歌,日日醉酒。‘皇宫宵夜如白昼,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是日久生情,情生性乱,在一次酒醉之后,两人共赴爱河,沐浴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