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市之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早点摊子,售卖的东西望过去也是没了食欲,稀到不能再稀,只有薄薄一层米色的薄粥,配着不知道哪一年的腌菜。
就这也不是寻常务工家庭吃得起的,起码也得是那些卖力气的单身汉子踌躇一番之后才能买下。
而这等吃食放到京城之中,恐怕骆驼祥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掉,然后转头去买十个羊肉馅的包子,再饮一壶茶水下肚。
至于那些烧饼和面食,还有瓦罐汤与拌粉,恐怕光是价格牌就能让人望而生畏,迈不开腿了。
在路上,他们倒是能看见一家新店开业,售卖的是当时在上海颇为流行的冰淇淋,还是用蛋筒盛装的。
围在店门前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穿着更是一个衣装考究。
许多人家包的人力车夫都蹲在对面的茶馆里面喝茶看热闹,而最底层的乞丐们则在低头捡拾着那些人放的开业礼炮。
没错,那些人放的花筒礼炮里面盛放的是瓜子。
许多蓬头垢面的农家子弟将自己的子女头上插着一根草,在路边叫卖着,看到身穿丝绸或绢布衣服的人,就跑到他们的车前,苦苦哀求着富家人买下他们的子女,以换取几串钱财来购买几斤粮食。
现在江西的粮价已经飙升到了正常市价的8倍左右,城里面经商的人还好,起码有点积蓄,但农家的积蓄早就被一次又一次的苛捐杂税而耗尽了。
许多人身上还背着还不尽的高利贷。
人口贩卖,这仿佛已经是他们最后能走的一步路了,下一步自然就是退租卖田卖房全家逃亡,最后死在路上,或者说因为偷吃东西而被活活打死。
许多宣讲团的成员都是刚刚归国的知识精英,带有一种先天的上位心态,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些妻离子散的场景。
在他们的心目中,搞革命和开沙龙没什么区别,当年法国革命不也是从各个贵妇人组织的沙龙开始的吗?
有的人看到脏兮兮的小孩,厌恶的向后躲去,这些都被周济民看在眼里,
等到了汤宅附近,交还了自行车之后,周济民才先请他们去吃一顿,他准备敲打这帮子人一番,不要犯和自己以前一样的错误,要知道,即便是法国革命,那也是从面包房与麦田中开始的,绝对不是什么贵妇人的沙龙和咖啡馆的集会!
“你们都是社会精英,都是在整个社会中排名前1%的那部分人,你们大部分都来自于各所大学的毕业生,有的人甚至还有着国外大学的学历,张口闭口便是黑格尔,拉瓦锡,门捷列夫,巴甫洛夫,洛克菲勒,还有亚当斯密的学说。
在没有加入我们之前吃的更是比他们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吐司面包抹黄油,各式炸物配着牛奶送下肚,各种汤类用金银配色的餐具送上餐桌,穿着燕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