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杨续的眼光倒不错,虽然未曾上过战场,在年轻一辈中也算个人物。”
听到尉迟敬德的“称赞”,何乐为反而有些内疚,毕竟他对这位二叔并不了解。
“抱歉,只是出于本能的举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拔刀……”
这是实话,尉迟敬德似乎也相信了:“不必自责,求生本能如此,阿墨不会怪你的。”
“他叫阿墨?”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因为他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随我南征北战,杀人不眨眼,军中都叫他阿魔,我觉得‘魔’字不好听,就给他赐名尉迟墨,算是跟我一个姓氏。”
何乐为能感受到尉迟敬德的真实感情,他是个真正爱护士兵的人。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尉迟墨的伤口,眼中满是疼惜。
“起初,他只是背着个竹篓,跟在我后面,割下敌人的首级,背回去帮我领赏。后来,杀人越来越多,首级装不下了,他就割下耳朵扔进竹篓。”
“我是尉迟融,打铁的,也是铁打的,唯独对他,比对我儿子还要亲。从回朝那时起,我就对他说,无论鞍前马后,还是解甲归田,只要有我,就不会少了你的。”
如果这话出自他人之口,必定显得矫情,让人尴尬得恨不得挖出个三室一厅来,但尉迟敬德这样倾诉,何乐为心中只有感动。
然而感动归感动,难道因为爱兵如子,就能包庇不成器的儿子吗?
并非如此理解。
"那么,将军可否先挪步再言?"
尉迟敬德并未起身,而是屈膝蹲下,从何乐为手中夺过斩刀,轻轻抚摸刀刃,指尖很快染上了鲜血。
"的确是一柄好刀。"
"我随你们前往雍州府,对于如何处置我儿,我都接受,但是..."
原本以为尉迟敬德已有所领悟的何乐为突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