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过身来,手中长剑倒映月光,晃了齐玄素的眼睛。
胡教德的面容极为凶恶,脸上遍布阴云,满是煞气,恶狠狠地盯着两人。姚裴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波澜不惊,可话语的内容却不掩几分失望:“他就在这儿来回踱步,什么也没做?”
她在仓促之间设计了一个不算高明的圈套,胡教德好像钻进了圈套之中,又好像没有钻进圈套之中。
齐玄素已经按住了“飞英”的刀柄,缓缓说道:“看来是这样的。”
姚裴右手两指之间捏着一把飞刀,清亮的刀身上甚至可以映出她的双眼:“胡教德,我的耐心有限,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胡教德终于开口道:“姚裴,你们姚家的名声是比李家要好一些,可那是因为你们姚家行事低调,真要细细论起来,又能好到哪里去?落到你们的手中,会有幸理吗?”
姚裴不再废话,一扬手,飞刀激射而出。
胡教德虽然已经有所防备,但还是被姚裴提前预料了躲闪方位,所以没能躲过这一刀,被削去半只耳朵,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齐玄素也拔刀而出,朝着胡教德冲去。
两人再次交手,齐玄素这次直接用出了“魔刀”,可饶是如此,仍旧是半点不轻松,不愧是号称杀力最强的“北斗三十六剑诀”,再加上胡教德高出一个境界的修为,又是完全不顾性命的打法,任凭齐玄素再怎么直觉敏锐,也被一力降十会。
转眼之间,在不用其他手段的情况下,单纯兵刃相斗,齐玄素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十招中有九招是防御躲闪,只有一招能反击,也相当无力。
若非有姚裴压阵,齐玄素已经要思量着怎么脱身。
正当齐玄素渐觉狂性要占据理智上风的时候,姚裴终于出手,速度并不快,却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躲过了胡教德的剑气阻拦,近到胡教德身外十丈处,手中多了一把压衣刀。
所谓压衣刀,是一种用以防身的短刀,顾名思义,也是用来压衣服的刀,比匕首稍长一些,却也长得有限,曾有一位江湖上的豪强以此刀杀了自己的外室,故而名声大噪。
可真要说起与人正面搏杀,这种短兵刃天然劣势,齐玄素没想到姚裴竟然用了这么一把兵刃。
接下来的一幕谈不上如何玄妙,落在寻常人眼中,只会觉得平平无奇,就像一个完全不会用刀的弱女子,举着手中的短刀,一步一步朝着挥舞长剑的剑客走去,步伐平常,走一步停两步,而那剑客似乎根本不去理会这个女子,只顾与眼前用刀的年轻男子相斗。
只是女子步伐虽然凌乱,但速度却极快,眨眼之间便距离剑客只剩下三尺距离。
其实胡教德有苦自知,不是他不想阻拦姚裴,而是他每次出剑阻拦,姚裴都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恰好躲过,待他转而应付齐玄素的时候,姚裴再迈步前行,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凌厉逼人的刀气,也没有若疯若狂的气势,就这么走走停停,轻描淡写地来到了胡教德身前。
胡教德猛地逼退齐玄素,用出“北斗三十六剑诀”中的“剑震苍雷”一式,只要姚裴的短刀与他手中长剑相交,他便能以剑意引真气共鸣,震荡姚裴体内真元。
只是姚裴刚好错开一个身位,竟是躲开了这一剑,仍旧是未卜先知一般,甚至她还趁此时机近到了胡教德身前三尺之内,手中的压衣刀刺向胡教德。
胡教德不得不也随之横跨一步,以未曾持剑的左手两指夹住压衣刀,直接用出“北斗三十六剑诀”中的“元一初始剑气”。
元始者,阴阳合一,形之始也,以气化形,有形而无质,无质所以循之不得,无有生灭,故而不受物缚,无可制御也。
一瞬间,以胡教德所在之处为中心,方圆百尺之内,尽皆剑气。
雪白芦花倒伏一片,无数残花漫天飞舞,再无半分躲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