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现在斗倒了齐玄素,代价却是一辈子留在这里,那就是本末倒置了,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她看齐玄素还是很顺眼的,好似又回到了过去的师徒相处。
归根究底,井底之蛙只能看到头顶的一小块天空,而不知外面的广阔,自然也无法理解周梦遥的不以为然。
周梦遥从不会妇人之仁,更不会优柔寡断。只是没必要。
齐玄素那边也有不少人向他进言,要小心大贤良师一派,只是忌惮大贤良师的“神威”,还没人提出直接以小范围的宫变来一劳永逸,更多是以防范为主,至多就是劝齐玄素自立门户。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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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齐玄素想起了一个相当武断又不乏道理的说法,其实一个县的顶尖人才就能治理天下,因为天底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历代开国皇帝的班底,也就是一两个县,只要给予足够的历练和成长空间,这些勋贵并不比所谓的世家差,甚至更强。
现在看来,太平教也就一府之地,可这些人玩出的手段,已经不逊于史书上的帝王权臣了,其核心都是一样的,再多的权谋,再多的斡旋,再多的合纵连横,本质上都是为最后的杀戮做铺垫,肉身消灭才是最彻底的办法。
许多中立派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有人喊出了“天母杀天兄,江山打不通”的口号。
不过周梦遥只是看着年轻,实际上也是久经世事的老人了,虽然她没有道门职务,但在清平会就是当之无愧的一号人物,对于组织架构和权力运转还是有着相当深刻的认知。经此一事,她看到了贵族一派的危害,于是改变最初的想法,赞同齐玄素的观点,决心对内发动一次清洗,解决一些图谋不轨之人。
此时太平教总坛内,只有齐玄素和周梦遥两人。
大厅内点着无数蜡烛,周梦遥高坐在教主的椅子上,被烛光映照,背后就是“黄天”的雕像,大概就是一位身着黄衣的老者形象,又有点像身着杏黄法衣的太上道祖。
真要把“黄天”引来了也不怕,正好让两只域外天魔斗个两败俱伤。
齐玄素则站在下方,背负双手。
周梦遥靠在椅背上,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周期律不可避免,这样做也不过是让周期律来得晚一点,可最后该来的还是会来。世间没有长生不灭之人,也不会有万世不移的王朝。”
齐玄素回应道:“不过是尽人事而已,但求问心无愧。而且,消灭投机分子,就是清除杂质,太平教内部的分裂问题已经无法回避,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了,凝聚人心,统一路线,整合内部,反而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毕竟我们很快就要进攻都督府了,在这个时候,自己人不能乱,更要谨防女干细之流。”
周梦遥无所谓道:“那就依你,开始吧。”
齐玄素抬高了嗓音:“来人。”
两名一身戎装的将领手按剑柄,快步走了进来,向两人恭敬行礼。
齐玄素道:“以大贤良师的名义,以我的名义,按照既定计划,开始实施抓捕,若有反抗拒捕者,格杀勿论。”
两人沉声领命,再次向两人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这种小打小闹,对于齐、周二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