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
周身戾气倏地散去,周昫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
天呐,他摔了书,还是当着陆浔面摔的,就摔到了陆浔脚步前,他还让人滚来着……
周昫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两眼发黑,不知道他这时候假装晕过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师父,您……怎么来了?”
陆浔的眼神慢慢地从书上扫到了周昫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平平,听不出有没有生气,但往往这种时候就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周昫站了起来,搓着手指:“手、手滑师父,没拿稳,它就飞出去了……”
“手滑?”陆浔轻笑,听得周昫寒毛直立,“那你这手滑得够远的,要不要我也手滑试试?”
周昫心想您老人家一手滑他还能有命在?他身后的伤还没全消呢,再来就真死了。
“师父……我、我不知道是您……”周昫小心翼翼地敛了语气,偷眼打量陆浔的神色。
“不是我,是别人就可以摔了?”
反问的语气,凝视的眼神,昭示了陆浔的不满意,周昫十分识相地闭了嘴。
摔书这事往大里说确实有失体统,但陆浔知他这几日过得辛苦。以周昫的性子,被强压了这么些天还没闹腾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不过耍个小脾气而已。
陆浔今日过来本也没想同他动手。
“下不为例。”陆浔瞪了他一眼,“把书捡起来。”
“哎,哎好师父。”周昫没成想自己能得了饶,赶紧点头哈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心里都惊讶自己这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
飞快地捡了书,周昫回到桌前坐下,见陆浔走去了西席的位置,不知道他今日过来到底是几个意思,监工吗?
陆浔不吭声,周昫也不敢放肆,翻开书,一手提笔沾墨,整个人的注意力却是落在陆浔身上的。
陆浔面上淡着神色,其实心里纠结得很。
他原本是想着周昫不容易,过来陪一陪哄一哄的,可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自己平常训他训惯了,于安慰人一道上着实没有什么经验。
自己一来反倒把周昫搞得更紧张了。
陆浔在心底里叹气,想着自己是不是出去比较好,可他突然进来,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会不会把周昫搞得更加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