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却能碰到了这样一个视规矩与无物的人,从未在清音堂遇到这种状况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愣在那里,其实这也倒也不怪他们,哪个来一等堂子的客人不是出身权贵或是出身豪商之家,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不顾体面,肆意妄为的。
而且听那人被称作崔世子,心中不免也起了揣测,要知虽然本朝皇室姓崔,先帝留下的子嗣也多,可自打新帝登基后就几乎把宗室杀了个干净,这种情况下,还大摇大摆被称为世子恐怕也只有那几个旁系王府,而此人虽形式狠厉众人却也能看出他面色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这般年纪的王府子嗣又能被称作世子的,恐怕只有一个,想到自己心中的揣测,众人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得罪,毕竟如果真是那个身受皇宠之人,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尤其是为了一个倌人。却只有几个。
柳姻见此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她浑身气的发颤,双手紧紧握着栏杆,手背满是凸起的青筋,心中是恨不得给那人一刀的怒火。
她紧盯着那个被称为世子的男子,将他的面容狠狠记在心里,环顾四周她本以为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客人们能够挺身而出,可只看到周围倌人们的物伤其类兔死狐悲,还有其他人对女孩儿的怜悯和对崔世子的恐惧。
她耳边还充斥着那群狐朋狗友的玩笑声,心中满是悲凉,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倌人的命,如此卑贱,如此不值一提。
她看着自己握着栏杆的手,心中也不免有些唾弃自己,因为此时无论是她还是其他人,竟可无一人敢为那可怜的女孩儿挺身而出。
“身为皇室,怎可如此残忍!”她正为自己感到羞愧时,一声斥责响起。
柳姻愣了下,被这声音打断,手也渐渐松开栏杆。
这时就见一楼一个角落冲出一个年轻男子,那男人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锦衣华服相貌堂堂,看得出来出身极好,而他此时正一脸厌恶嫌弃的打量崔世子一行人。
“哪来的东西?”那青年丝毫没在意周围的议论和友人说着什么,此时被打断一脸不爽。
“闻承安之子,闻书云。”那少年丝毫没将对方的轻视放在眼中。
“你是闻承安的儿子……”崔世子听到这个名字才转头稍作认真地看向少年。
“正是,崔世子应该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世子如此行事,就不怕我告知父亲,上达天听吗?。”少年说到自己父亲时满脸都是骄傲。
“你……呵,你还真当我怕那个老家伙!”崔世子听此话脸色发青,本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可是又一想闻承安此人古板固执可却身居高位颇受帝王信任,即便是如今佞臣在朝也搬不动他,此番自己本是被父亲吩咐来办要事,若真被他老家伙上报给皇帝误了父亲的大事,父亲必然不会饶了自己,他可知道自己那几个兄弟如今对世子的位置依旧是虎视眈眈,他心中压住怒火,恨恨的看着少年说了句,“看在你爹的份儿上,饶了一条狗命,我们走!”
此时柳姻已从二楼快步走下来,刚到这里就见到对方离开,连忙上去解开大衣裳为女孩儿披上。
这时老鸨徐妈妈也上前来,吩咐人将女孩儿和收拾的大茶壶抬走,才一脸感恩地给闻书云道谢:“多谢这位公子了。”
“不必客气,在下也是看不惯他的残暴,只是这位姑娘……”被一个美妇人拉着手再三感谢,闻书云脸上不由带着些羞涩,忙推开老鸨的手,才将目光看向受伤女孩儿。
“堂里有大夫会帮忙看的,实在是谢谢公子,无以为报,不如今日的费用就免了,当是谢礼。”徐妈妈又客气了两句。
“这……谢谢,有劳了。”闻书云刚想拒绝,就被旁边的好友推了一把,才不好意思的应了下来。
柳姻这时才反应过来看下闻书云,心中不由惊讶道:‘是他……’
原来这人竟是前面陪着一起来救红雨,二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人,柳姻虽好奇对方的身份,可此时见周围人将目光转向了毁容的自己,心中一紧,抬头看了眼闻书云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