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从怀中拿出两个小纸包,一左一右摆在桌上。
“咱们自己家也有做那海盐生意的。”仲康顺指着左边那一包,“这海盐,千里之外运过来,比百二十里外的自贡盐井产的,居然还便宜些呢。”
说到这,他才直起腰,拱手同沈行之道:“沈大人,仲某不才,大胆分析。应该是有人为了某事,故意留下这块假牌子,引沈大人去青州城隍庙。”
沈行之还在低头打量那块走沙牌。
这材质连他都是第一次见,手指摩挲之中好似还有些盐粒覆在上面。
“大人是京察,自然比我们家少爷知道这走沙是何意,那想引你来此的人,定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你引去的城隍庙。”
仲康顺脸上笑意不减,等着沈行之细细研究那块牌子。
当他得知沈行之就是楚阳郡公沈谦时,第一反应倒不是自己的主子李念如何如何,而是他为什么会在遇到李念之前跑到城隍庙去。
楚阳郡公何许人?
高祖皇帝起事后,沈谦父亲第一时间响应,带着自家三百府兵投奔。
过程中还大败梁国官兵,一路打一路招兵买马,会合时,原本的府兵已经变成两万人的队伍。
自幼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人,不可能信什么土地爷,还跑去烧香祈福,简直笑话。
如今看到他手里那块假的“走沙”牌,仲康顺明白了。
李念也明白了。
这沈行之一开始停留青州,就不是个意外。
他完全是循着盐案的线索,一路跟过来,不巧搅和进城隍庙的凶案,又不巧和李念绑在一起的。
果然,沈行之也不傻。
与其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惹人怀疑,不如自己先开口,六分真实里藏着四分假,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
那块牌子在他手中反转两圈后,他慢慢开口:“我来青州时路过官驿,时逢正午,于是在那休息一下,用些膳食后才起程。那块木牌,便是那时在驿站外捡到的。”
他隐瞒追查江浙盐案逃出来的线人事,没说自己是亲眼看着他们匆忙之中扔掉夹着这块牌子的行囊,让他和北息在悬崖半山腰找了个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