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不论男儿还是女子,从来都不是完全属于他们自己,李念能理解这一点,可谓是极让人安心的。
但现在,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几分烦躁。
倒是他身旁的王崇古,看李念的眼神都变了。
他两手拱起,认真一拜:“没想到有如此的觉悟,令王某敬佩。”
“觉悟什么觉悟。”沈行之打断他,黑脸看着李念,“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跑,耍人很好玩么?”
李念听得出他话中的气愤,也不同他辩论,只一五一十道:“我不改名换姓,是未雨绸缪,我从宫内出来,则是想搏一搏。”
“沈行之,你记得我以前问过你,若是有一间书院,传授人人平等的思想,告诉天下人不论男女皆可以有自己的追求,你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么?你说,作为掌权者,会把这萌芽掐死在破土之前。”她笑了,“可是你知道么,我翻墙出来,最初就是为了这个啊。”
只是理想归理想,现实完全是另一番样子。
在没有网络没有媒体的古代,掌权者想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一个书院,实在是太容易了。
李念最初没切身地理解这件事,可她看了刘员外的府邸,看了自贡百姓的模样。
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了两件事。
在家天下的时代,权力比银子大,那就是最重要的武器。
而她想实现的那些愿望,在百姓连吃饭都吃不起的时候,纯粹是胡说八道。
没有经济基础,何来自由平等?
连活下去都没着落的时候,自由与平等就变得如同大洋彼岸的星星一样,全是假的。
“有些东西真的需要亲眼见到才能明白。”她淡淡笑起,“我回去,可不是为了放弃这些念头的。”
既然权利比银子更厉害,那她这分明近水楼台的***,完全可以先得月。
沈行之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手指越发捏紧。
“你一个女人……”他慢慢道。
李念挑眉,等着他下句话。
沈行之抿嘴,半晌叹口气:“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聪明一点,不要退婚,惹了祸事起码有楚阳郡公给你兜底。”
这倒是把李念说迷糊了:“什么?他还能兜底啊?他不悄悄咪咪把我杀了就不错了。”
沈行之轻哼:“你是***,身边又有佩兰护卫,他要杀你也没那么容易。你只要不退婚,万一惹了大祸,反倒是他先脱不了干系,必然要想办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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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哦”一声,了然点头:“很有道理。”说完又看着他笑了,“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楚阳郡公一气之下先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