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臭小子一张口就是占七成,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委实有些太多了。
关羽能接受最多的是——“五五开”!
彼此各退一步,各占一半儿!
当然,这些关羽没有向糜芳讲!
他知道,他但凡开口,那糜芳保不齐晚上都能追到他床上去,在梦里都得劝他。
——『呵呵…这臭小子,是激发了这糜子方罕见的执着呀。』
“成,云长既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就遥祝云长旗开得胜。”
糜芳的话说完了,就退到一边。
倒是马良还有话要嘱咐,他站出一步。
“关公啊,此战还是需小心此文聘,他本就驻守江夏以北,控制荆江,又有消息传来,如今襄阳城的满宠替曹仁做主,已经将整个襄樊的调兵之权悉数交由文聘…关公此前在他身上也吃过一些小亏,还是要小心一些。”
小主,
——文聘么?
这个名字吟出,关羽的眼芒刹那间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他脱口道:“区区文聘,何足道哉?关某视之为土鸡瓦…”
关羽本想说是“土鸡、瓦狗”
可,话到了嘴边,愣生生全部咽了回去。
他心里突然就琢磨着不对劲儿了。
当初他也是这么轻视云旗这臭小子的。
可最后的结果——异常惨烈。
哪怕是“大和解”,都还是他关羽把姿态放到最低,都放到茅房里了,都任由让这臭小子用他那脏手在他老子的衣服上擦拭。
这代价…
这种“惨败”的感觉,关羽是再不想有下一次了。
不能再轻视这小子…
由此及彼,却也不该再轻视任何人。
输给儿子的代价,尚且如此沉重,更何况是输给敌人呢?
那代价势必会惨痛百倍!
乃至于覆水难收!
这些…
——都让关羽细思极恐啊!
“咳咳…”
一声轻咳,关羽改口了,“季常放心,文聘有些能耐,关某会谨慎对待,万般小心!”
这…
关羽的改口让马良挺意外的。
其实,关羽后来说的这句,是他马良想特别嘱咐的。
只是现在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只不过…
从关羽口中传出这么一番话,马良挺不可思议的。
——『这还是那个傲气不可一世的关公么?』
——『云旗公子对他的影响,已经能作用于战场上了么?』
想到这儿,马良是既惊且喜。
惊的是关公性格上潜移默化的改变;
喜的则是,还是那老话——将傲气抛去的关公,在战场上是无敌的。
一下子,马良原本的担忧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拱手:
——“良也静候关公击溃文聘,重创襄樊,收复江夏,传回得胜之音!”
“哈哈…”关羽笑着翻身上马,方一上马,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张口询问杨仪,“蜀中孔明那边有消息么?”
关羽这话,有两个意思。
其一,是问杨仪到蜀中了没有,还有后来派出的斥候追上了没有。
千万不能让孔明看到云旗答卷的同时,又看到他关羽的信笺,那就闹大笑话了。
其二,关羽则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孔明到底有没有认下云旗这个关门弟子?
只不过…
关羽的话方才传出。
马良直接笑了,“关公是开玩笑吧?”
“怎么?”
“杨尚书方才走了三、四天哪!”马良解释道,“荆州到蜀中,少说也得半个月,回信则至少也得二十天,如今又岂会得到消息呢?”
噢…关羽一时间恍然大悟。
所谓关心则乱。
——『怎么突然对那个臭小子这般关心呢?』
不过…
关羽的丹凤眼眯起,他不住的喃喃。
——『只是过了三、四天么?』
是啊…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光他关羽与关麟就争执了好多次。
然后曹仁就晕了,曹纯就死了,这对父子间又是和解,又是一起尿尿,关羽还帮他震慑部曲,对了…还有铸城。
这些事儿凑在一起,对于关羽而言,就感觉经历了一年那么漫长。
事实上…
短短几日,关羽的性格的确改变了一些,和风细雨又云淡风轻的改变了一些。
而往往一个人性格的改变,需要长年累月的过程,需要丰富阅历下的大彻大悟。
这个过程让关羽恍若隔世。
呼…
此刻的关羽长长的呼出口气。
最后回望了糜芳、马良一眼,旋即摆摆手,骑着赤兔马扬长而去。
倒是马良的眼中,对这次北伐…突然就充满信心。
哪怕是枯水期。
哪怕面对的是曹军的骑兵军团。
哪怕敌人是曾让关羽吃过小亏的文聘。
可偏厢车、连弩、木牛流马这一套组合拳在前;
关公傲气消散在后。
这一战…势必大有作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