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寒华的名字,鲁肃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反问关麟,“你如何知道孙寒华的?”
“听人说的呗…”关麟总不能说是《真诰》中的记载的吧。
只是,关麟这边是说者无心,可鲁肃却是听者有意。
他心头暗道:
——『孙寒华这个名字,可是被孙氏族谱抹去,吴郡内几乎销声匿迹的名字,知道这个名字的…唯独吴郡四大家族顾、陆、朱、张的族长…此关云旗怎么知道?是他们泄露出去了么?还是有谁与这位关四公子私下里有联络?』
不怪鲁肃这么想。
孙寒华是孙贲之女不假。
可因为少时与孙权的“立信校尉”杜契有私情,后来孙寒华与杜契私奔了,然后谣言四起,说是这一对师徒结伴修仙。
最终是她与杜契…还有另外一哥年轻男子跌落悬崖。
原本这也就罢了,只是孙家的一个不愿提及的女子罢了,可…偏偏,最后发现孙寒华时,她与其他两位男子,三人均是一丝不挂!
这就不是不愿提及的故事了。
这就变成巨大的丑闻。
为了堵塞众人之口,孙家只能说是“三人羽化成仙”,且令四大家族封锁了这条消息。
几年来,孙寒华的消息几乎在吴郡绝迹。
只有四大家族的族长…知道这件事儿。
可偏偏如今…关麟提起了。
这难免让鲁肃生出了几分疑窦。
——『泄露出去了?那是…顾、陆、朱、张?的哪一家呢?』
鲁肃还在思索…
“鲁大都督…”关麟已经再度张口,“到底有没有这人哪?”
“她修道去了,听说已经羽化飞升成仙了…”鲁肃感慨道:“那还是赤壁之战那一年…距今已经有些年头了,具体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鲁肃打起了“哈哈…”
噢…
关麟睁大了眼睛。
——『真·羽化成仙了么?』
关麟其实不关心羽化成仙…
因为,在后世一些修道之人圆寂的时候,也说自己羽化成仙了!
关麟关心的是,这房中术是怎么修炼的?
修炼房中术怎么飞升的?
这点儿,他很好奇。
只是,鲁肃把这个话题堵死了,关麟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此刻的鲁肃,也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埋藏。
他再度张口,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难得与云旗公子畅聊,既云旗公子不愿提起那婚事,那咱们就聊聊别的?”
“鲁大都督,请!”关麟表现的很客气。
“我一直很好奇…”鲁肃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他微微沉吟道:“四公子是如何看待孙刘联盟?如何看待鲁某人?又如何看待吴侯的?”
这…
情情爱爱多没意思。
被鲁肃这么一引导,一下子,话题就变得高端了起来。
…
…
那边厢,梅林中的傅士仁依旧在侃侃讲述着他往昔的故事。
如今,已经到这位主公“玄德公”的黑料了。
傅士仁的话愈发的肆无忌惮:“你们知道什么?当年咱们主公征讨黄巾时,是跟着邹靖将军混的,咱们主公第一次见到邹靖将军,邹靖将军就很客气的告诉咱们主公,‘老弟啊,伱的人没有经验,跟在我后面放放箭之类的就行,不要瞎往前冲。’”
“果然哪,邹靖将军带的可是打胡羌的骑兵啊,那些黄巾军哪是他们的对手?很多时候,我跟着咱主公就是在后面放放箭矢,往天上弧线一射,这仗跟我们压根就没啥关系。许多时候,一场仗打完了,连个黄巾贼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时候,我总是想不通,为啥最后邹靖将军报战功的时候,总是说玄德公才是主力…总是大肆的封赏、嘉奖咱们主公,后来我才知道,打仗嘛,呵呵,狗屁打仗,很多时候战场上根本就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傅士仁继续讲述着这段刘备发家的日子,“果不其然,邹靖帮了咱们主公,这人情世故下,自然有高人(卢植)在朝廷中提携了他,咱们主公成为了县尉,邹靖将军则入了京都…至于这幽州讨伐鲜卑的重任,这带兵之权…邹靖将军自然又投桃报李的举荐卢植的另一位高徒——公孙瓒!一来二去…咱们主公、公孙瓒、邹靖将军都得了好处,朝廷中的卢植也得了好处,却忽视了…偏偏有人没得好处…”
“谁啊——”一干亲卫连忙问。
“张纯。”傅士仁继续道:“原本这讨伐鲜卑的将军,该是张纯的,可公孙瓒朝廷中有人,此前的将军邹靖又举荐,这张纯自然就比不过公孙瓒了?于是乎…这不,他就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叛乱,攻占右北平郡,他造反了…而咱们玄德公带着关云长、张翼德、简雍,还有我…一共八个屯,八百人就去讨伐这张纯…结果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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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亲卫们好奇极了,一个个竖起耳朵。
傅士仁哈哈大笑,“咱们主公是完全打不过啊…”
傅士仁收敛起了笑容,“一战惨败,伤亡过半,八个屯长死了四个屯,就连玄德公本人也‘死’了…是不是很意外?”
“我和张翼德、关云长还有苏飞四个屯长带着两百人逃了出来,张翼德、关云长嚷嚷着要回去捡回咱们主公的尸体,我也觉得玄德公平时对我们挺好,于心不忍,于是等敌人走远了,也就回去了!”
“心里嘀咕着,无论如何,得把玄德公的尸体带回涿县,好好安葬!还是我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换了辆车,想让玄德公这最后一程走的安详一点儿,不那么颠簸。”
“哪曾想,我们的几十个人返回战场,找到了玄德公的尸体,可令我们惊喜的是,玄德公没死,他只是受伤了,在装死,嘿嘿,他装的那是一个逼真哪…睁开眼睛时,委实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咱主公是诈尸呢!甚至…翼德和云长都吓得跑开了,就我还在!”
说到这儿,一干亲卫虽沉默不语,却不由得朝傅士仁竖起了大拇指。
可接下来,傅士仁的话添得了几分苦涩,几分落寞。
“后来,将咱主公带回去,咱主公就拉着我的手,说他跟咱们这几个屯长恩若兄弟,说若有朝一日,他能成就一番功业,那我们就是他的元老啊!”
俨然,昔日刘备的承诺,并没有在如今兑现。
这也是让傅士仁变得贪墨,变得视财如命,变得不顾公义,变得不服关羽,变得不再那么忠诚的一大原因。
“唉…”说到这儿,傅士仁叹出口气,“其实张翼德还好,算是跟我同时投靠咱主公的,至于关云长,呵呵…他本是个卖红枣的,起初他来涿郡是投靠他的族兄涿郡的长史关靖,后来公孙瓒掌兵,他不放心咱们主公,特地派关云长来帮咱主公的!”
“哪曾想…那日救了咱主公,当天晚上,我与简雍不过是去撒了泡尿,他们三竟是先我俩一步义结金兰,倒是把我与简雍撇在了外面!”
傅士仁讲述起所谓的“桃园三结义”。
而区别于说书人添油加醋的讲述…
什么刘、关、张,一见如故…选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选在一个桃花绚烂的园林,举酒结义,对天盟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什么刘备叹息,张飞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什么刘备、张飞两人饮酒,关羽赶来,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