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姐姐,你为何不陪我荡秋千了?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嘛?”
刘禅看到一名艺名叫做“姜红儿”的女妓,连忙大喊。
姜红儿“咯咯”一笑,然后捂住嘴巴,“你?等你长大了,能挣金子了再说吧!你不挣金子,可姑奶奶还指着这个养活呢!”
语气不再温柔,变得冰冷,变得充满了讥笑与嘲弄。
刘禅顾不上伤心,他又看到了另一名温柔姐姐,连忙呼喊,“一兔姐姐…你昨天还拨开葡萄喂我呢?你今天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看了?你不是答应我,每天都要喂我葡萄么?”
“咯咯…”同样这位一兔姐姐嘲弄似的讥笑。
与之同时,还有一旁两名姐姐也“咯咯”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嘲笑他说,“小公子真有趣,你若是达官显贵,或是一掷千金,莫说是剥寻常的葡萄,怕是一兔姐姐都把自己的葡萄拨给你吃了!”
“你胡说什么…他这么小…”
“咯咯咯,小了不怕,就怕年龄小,又无财!”
“走了、走了,那关家四郎遇刺被杀,这小公子断了财路,谁还会在看他一眼?也不知道红姨为何还把他留在这儿…难道是想养个小龟公?”
“咯咯咯…小龟公好啊!以后就有人给咱们姐们端洗脚水了!”
在这些女人的侃侃笑谈中,刘禅就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挑梁小丑一般,他的心如坠深渊,一时间“哇凉哇凉”的。
而随着“踏踏”的声响,这些女人消失之后,整个锁门的后院又只剩下刘禅一个人。
这一刻的他委屈极了。
“骗子,这些女人都是骗子!”
“她们说的…说的都是鬼话,鬼话!”
“我再不信她们了,不信…不信!”
稚嫩的男孩儿要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绕不过去就是女人!
当理解,且能够深刻感悟到“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这句话的真谛后,男孩儿才算是登堂入室,完成了最初的蜕变。
如今的刘禅正在蜕变。
他已经意识到,那些漂亮的小姐姐,那些温柔体己的话都是假的,都是唬骗他的。
——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
他…离开了父亲,离开了诸葛师傅,离开了关麟,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罢了!
“哇哇哇…”
想通了这一点,被沉重的现实给重重的敲击在脑门上,刘禅哭了,他蜷缩着身子在院子的角落,委屈的哭泣!
一边哭,一边还说,“假的,假的…”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有那么一刻,他恨他没有提前看透这些女人的本质,他也恨…恨关麟死了,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去选择。
“哇哇哇——”
想到这里,刘禅哭的更痛了,痛彻心扉…他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大到无以复加…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自己才是真的,真的!
“哇哇哇——”
似乎是又感受到更深层次的痛感,他的哭声此起彼伏。
而就在这一阵阵的声浪中,随着“嘎吱”一声,院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的男人徐徐从门外走进。
刘禅抬眼看了这男人一眼,他不认识…但料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候,他已经有点儿想他的子龙叔了,也想关麟!
前者能带他出去,后者还能让他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可…
可现在…“哇哇——”刘禅哭的更大声了。
“咳咳…”
听着刘禅的哭泣,来人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粗犷的语气道:“一个男儿,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一样!成何体统!”
“要你管!呜呜——”
刘禅回了一句,嘴上依旧倔的很,可话音落下,想到自己凄凉的处境,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男人又说“那些女人呢?之前不是对你温柔着么?可现在,她们人呢?”
“还有,怎么这院子里也这般凌乱?没人打扫么?你就不会打扫一下么?只会哭?还有…”
那男人注意到了桌子上冰冷的剩菜残羹,他摇了摇头,“这吃的是什么狗屁东西啊?”
刘禅再也忍不住,他恨不得挥动起那绵软的双手,然后对关麟施以微不足道的拳头,“要你管?要你管!呜呜呜…”
只是,到最后,懦弱的刘禅还是挥不出手,这次,他哭的更大声了。
眼前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枚毒刺般,深深的扎在他的身上,让他每一寸肌肤都在痛,细密的痛,不间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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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到刘禅这副模样,男人似乎很满意,笑了笑,然后一把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是关麟!
而刘禅看到关麟,先是惊喜,再是狂喜,如见到亲人一般的狂喜,然后就是惊吓,他连忙说:“你…你不是死了么?你怎么回来了?你是鬼么?你做鬼干嘛找我啊!”
刘禅有些惊慌失措。
关麟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然后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我没死,我好着呢。”
“那…”刘禅还想说话,可那被关麟手掌捂住嘴巴的真实感,让他意识到,这是真的、活的!
关麟轻声说。“什么也别说,待会儿会有人给你带上与我一样的面具,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还是这些女…女骗子聚集的地方么?我…我讨厌她们,我再不想见到她们!我不去,我不去…”
刘禅的一番话语气无比坚决。
果不其然,要让一个男人彻底心灰意冷,只需要他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一次“漂亮且虚伪”女人的嘴脸!
很庆幸,十二岁年纪的刘禅就完成了这个光荣成就!
别说,关麟还挺庆幸的。
甚至,他不止庆幸于刘禅这“痛的领悟”来的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