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呀,往后还须精细照料着,务必要让它寿终正寝。”
说着说着,反倒是自己先掩嘴笑了起来。
边上抱着母鸡的老妈子,也微微躬身,“老太太惯是慈悲心肠,待下人们也是极宽厚的,岂止是这鸡,便是一草一木,也是倍加怜惜。”
范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吩咐道:“罢了,既如此那便让人好生照顾着吧。”
“若是将来这鸡寿终正寝,寻个风水宝地埋了,再给它立个碑文,权当全了这一场情分。”
范母乐得开怀大笑,直点头道:“正是此理。”
得知老亲家和女儿上京,胡老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喜庆的衣服,早早地就从勾栏听曲回来,远远地便道:“老亲家,身体可还康健?”
范母依稀有些认不清人,只觉得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近,待听了声,这才略微回神,“自进仔中举以来,成日里享用那些个好东西,身体自是康健。”
“前些时日,进仔中了状元,乡里让人来请,我回去了一趟,旁人谁不道我越活越年轻?”
胡老爹中气十足地说道:“莫道老太太您了,就连我当岳丈的,自打沾了贤婿老爷的光,也俱都体面了不少。”
“好了母亲,外头风大,咱们先回府里说吧。”范进打断这两位老亲家之间的寒暄,旋即又朝着青禾姨娘低声问道:“一应住处可安排妥当了?”
青禾姨娘连道:“老太太、夫人上京,我又岂敢不用心?老爷只管放心,前几日我便让人收拾出来了。”
范进只道了一句那便好,旋即就快步追了上去。
待到了正厅,落了座,丫鬟给范母解了披风,还说着一路的见闻,“久闻京城繁华,我这次可算是长见识了......”
胡老爹当即道:“可不是么?依我说,亲家你早就该进京享贤婿老爷的福了,何苦眷恋乡下那几亩瘦田!”
若非范进与胡屠户三催四请,范母还真不打算挪窝,最终还是范母顾念着胡盈盈作为正室,与范进长期分隔两地不是好事。
再加上范进的一干妾室,盼星星盼月亮,成日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最终才不免败下阵来。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青禾便款款走来,“头前我到别的官眷做客,学了个新鲜吃法,唤作‘曲水流觞’,咱们今儿个也高雅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