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轻哼了一声,“怎么是胡言乱语?改稻为桑虽可充盈国库,但古往今来,民以食为天。若因改稻为桑,致使粮产不足,百姓明年吃什么?以草根树皮为食么!”
“届时,此中干系,又岂是你这竖子可以承担的?”
不待严世藩回怼,徐阶当即向李默略一拱手,意有所指道:“敢问李大人,国库为何空虚?”
李默说话自是不客气,神色轻蔑道:“为何?自是朝堂之上,满是吃得脑满肠肥的蝗虫。”
徐阶缓缓摇头,暗道既是蝗虫成灾,那就更应该避其锋芒,唯有保住乌纱,才能徐徐图之。
曾经他也曾热血过,满是大丈夫岂能郁郁而久居人下的想法,但四处碰钉子之后,才明白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的道理。
可惜,李默此人,即便一大把年纪,仍然悟不通此中道理。
不过,他已经隐晦地提醒过了,既然李默固执己见,他也懒得再劝。
李默自不知徐阶用意,亦或者说,即便是知道了,也断然不会效仿之。
避避避,都火烧眉毛了,还怎么避?
他若不管,岂不是让这些蝗虫更加肆意妄为,肆无忌惮?
总之,只要他还在吏部尚书这个位子上,那些蝗虫敢吃一片桑叶,他就与其鱼死网破,纵是舍了顶上乌纱,也在所不惜。
李默所言,算是触了不少人眉头,鄢懋卿当即反驳道:“李大人所言,请恕在下不敢苟同。如今太平盛世,真龙在堂,贤臣辅佐,无愧‘众正盈朝’,何来蝗虫之说?”
鄢懋卿此言一出,不少臣工皆是眉头舒展,就连嘉靖帝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若朝堂之上,俱是吃得脑满肠肥的蝗虫,那岂不是连他这个天子,也是昏君了?
鄢懋卿此人,素来争议颇多,但以今日看来,却还是识得大体之辈,倒也不是不能酌情加加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