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全村都猛然沸腾了起来,家家户户的狗吠此起彼伏,竞相比高,鸡舍之内不论公母都鸣唱高歌,连绵不断,如此违背常理的诡异之事,注定让全村都夜不能寐,惊骇莫名。
相比于村里的鸡犬不宁,叶三堂夫妇倒是平静了许多,只是这平静之下酝酿着浓厚的郁郁之气,说到底,这一切都来自于叶氏怀中抱着的婴儿。
叶氏紧紧抱着男婴,泣语连珠道“不行,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这是从我心头剜下来的一块儿肉,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忍心将他丢弃,就算是异于常人又怎么了?关那些人什么事!”
叶三堂在地上来回踱步,搓着双手后怕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村里是绝不允许怪胎活下去的,再说,一旦传出去我们以后怎么见人?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但这个东西必须现在马上处理掉。”
叶氏只是坚决的摇着脑袋,手臂越发的用力将婴儿抱住,再一次审视起孩子的面相来,只见一双硕大的眼睛亮如星辰,开合之际赫然闪烁着碧绿的光芒,叶三堂就是被这一眼吓得魂不附体,总觉得又被院子里的黑猫盯上了。
除此之外,最令人惊悚的却是孩子的瞳孔,放眼瞧去,每只眼睛里都存在着两个瞳孔,被其看上一眼,后脊骨不禁丝丝发凉,这是叶家村传承数百年都闻所未闻之事,自然而然就被冠上了怪胎之名。
叶三堂不论如何的苦口婆心,妻子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反而将孩子整个藏在了怀里,生怕露出一丝一毫都会被抢走一样。
无奈之余,他只能苦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随了你的性子吧,暂时将孩子留下来,这一晚上折腾的够呛,你先好好休息,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只是,第二天叶氏醒来之后,身边的孩子竟然不翼而飞了,她大叫一声,整个人从土炕上暴跳起来,手指颤抖着直逼丈夫的脑门,双眼血红牙关霹雳的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哪里去了?。”
叶三堂显然也被发疯的妻子吓了一跳,愤愤然道“你还惦记着那个东西?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个怪物,我们险些让村长赶出去?如果不把他扔掉,我们现在只能睡大街了,你清醒点好不好,日后我们再生几个就是了。“
还没等到他说完,叶氏猛然嘶吼一声,直挺挺的倒在炕上,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也就是这天,一个乞丐路过叶家村,从水沟之内带回去一个男孩,由于包裹里放着一个丰都叶家的条子,便取名为叶丰都。
春去秋来,十几年转眼一瞬,叶丰都已然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而那位乞丐更是垂垂老矣,久病不起。
抱着沉甸甸的大学通知书回到了家中,叶丰都从老乞丐久经病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温暖与轻松,当红光灿灿的通知书打开时,老乞丐抖动着嘴唇问道“考上了么?是哪个学校的通知书?”
叶丰都手上的通知书像是一块温暖的火炭,紧紧捧在了老乞丐的面前,好为其驱散彻骨的寒冷,这才淡淡说道“是华清大学的。”
老乞丐僵硬的脸上微微一笑,连声嘘嘘道“好,好,爷爷这辈子受尽了白眼,尝遍了冷暖,就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要再受人欺负了,这样,我也能走的安心。”
当夜,老乞丐沉沉的睡着了,就像是一个安详的孩子,叶丰都跪在床边一言不发,手里握着一张斑驳的条子,还有一叠厚厚的钞票,这就是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爷爷留给自己最为宝贵的遗产。
时间刚刚过了零点,外面却静的可怕,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房门随着一阵风声徐徐敞开了。
叶丰都回过头去,乍见两个人影从外面幽幽滑了进来,一白一黑甚是鲜明。
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人身着笔挺白色正装,宛如一位白领,只是脸上晦暗铁青,没有丝毫表情,五官更像是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