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并肩,寸头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垫起脚尖,肩也并不到一起。
“想走可以,先把邢振财欠下的债还了。”寸头挡住他的去路,仰起头,一脸嚣张。
“谁欠的,找谁要去。”湛翎北睨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人在江湖,不惹地盘老大的职业操守。
干架这种事他从来不怵,眼前这几个小混混,长得跟菜鸡一样,还入不了他的眼。
“你亲爹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来找你。”
湛翎北本来脾气就爆,一听到“亲爹”、“邢振财”的字眼,耐心瞬间消耗殆尽:“有本事就来抢,没本事就滚开,老子没功夫在这跟你们扯犊子。”
“哇偶,少爷发火了。”
寸头四个小弟掐灭烟头,一起围上来。
“什么少爷,邢迈才是真正的少爷。”
“小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说过,邢迈是天之骄子入凡俗,早晚会华丽地飞出我们这个穷乡僻壤,说的还挺准。”
“你一个冒牌少爷,连人家父母都抢,怎么有脸瞧不起我们抢钱的?啊呸,我们也不是抢钱,欠债讨钱,天经地义。”
寸头上前踢倒湛翎北的行李箱:“你家除了赌鬼就是老弱病残,在邢迈身上压了这么多年,人都没吭声,你这才住两天就要走?往哪儿走?又要回去抢人家父母?”
“真是好良心,我一村头地霸都自愧不如。”
一道闪电撕裂云层,响雷过后,大滴大滴雨点砸下来。
湛翎北手臂青筋暴起,一拳砸在寸头脸上,他二话不说,在五个人前后夹击中,疯狂输出。
这两天所有的憋闷,如同头顶黑压厚重的云层,裂了个口,顷刻奔泄喷发。
雨越下越大,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
湛翎北拳拳狠厉,但又不戳要害,纯粹是为了泄愤,与五人扭打一团,浑身滚满泥泞。
从他来到这里,听到的都是这般阴阳怪气的少爷论调,就连他的亲生父亲,在与他要钱无果后也是这种嘲讽。
十七年来,从没受过这种羞辱,他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所有人都说邢迈才是受害者,而他是那个占了莫大便宜的人,不仅这里的人,养他的父母,他最好的朋友不经意的言谈里,流露出的都是这种想法。
他不怪任何人,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他确实抢了别人嘴里的金钥匙,在金窝里长大,荣华富贵。
但他还是憋屈。
越是认同,越觉得憋屈。
倾盆大雨裹着大风扫过泥土,熏人的臭味越发浓烈。
围观村民不停的指指点点,邢振财赶来,看着五个趴在地上的混子,不仅没有劝架,反而大笑起来:“好样的,这才是我的亲儿子。”
“比那个闷小子强,有老子当年的风范。”邢振财偏了偏雨伞,伸手去拉他,“干架这事,就得有这种劲头,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湛翎北坐在行李箱上,挥臂躲开邢振财的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行,那你在这淋会,我先回去了。”邢振财非但不生气,还满脸得志自豪,痞性里透着油滑,笑呵呵在四周转了一圈。
“我儿子有的是钱,放走了他,你们的钱就别想再要回来。”
此话一出,湛翎北离开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他脸上挂了彩,手掌划破一道口,鲜红顺着指尖滴落。
看这架势,他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邢振财在全村都有欠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所有人都把他视为天降的肥肉馅饼,不扒了他,绝不会让他走。
他确实有钱,但不会拿出来。
不是舍不得钱,就是不想便宜了这些人,更不想让邢振财得逞逍遥。
想要报警,湛翎北书包遮着雨,掏出手机,还未来得及拨号,便被几个大妈围上来抢走。
“湛家富得流油,随便拔根毛,都能养活俺们一个村,小娃娃,俺们也不多图,就把你爹欠的钱连本带利还清,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