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本能反应,湛翎北扯住寸头的衣领拧了个麻花,把他从三轮车前头车座上拎起来,扔到一边。
“丫的,就是欠揍。”湛翎北单脚踩着三轮车前轮,刚才动作太大,抻到了脖子落枕的地方,疼得脑仁发麻,但气势上绝不能输,他不动声色捏着手腕,看起来痞匪气质十足,实则是在分散疼痛。
“你他妈有病吧。”林霄被甩了个跟头,向前踉跄两步,扑在地上。
“再说一遍,谁娇气。”湛翎北舔了舔后牙槽,一头雄性凶兽荷尔蒙泛滥的时候,可以容下另一头雄性野兽,但绝对容不得雄兽踩着自己的荷尔蒙撒野。
林霄还真被他的样子唬住了,想起昨天一打五都占不到便宜,他咬了咬牙,放弃斗武,改为骂街:“你确实不娇气,才来两天就受不了了,还等着别人伺候你,你特么是个废物。”
“老子用你伺候了?该不该你事,就在这上赶着当孙子?”湛翎北声音沉下来,竟带了几分性感的磁性。
他挺了挺腰,身高优势突显,再配上那张剑眉薄唇、锋棱如削的脸,就算喊着“世界和平”的口号,看起来也不像个正经本分的老实人。
更何况是发狠的模样。
这也是许多小姑娘被他迷得团团转的原因,狼性妖孽的诱惑,是把桃花斩,即便从豪门少爷的光环里跌落,他那身痞坏匪帅的魅力依旧不减。
一切尽收眼底,邢迈反应慢了好几拍,喉结数次上下滑动,却又数次压下打断他的冲动。
直到两人把“娇气包”、“废物点心”等一系列名词,以友好问候对方祖宗及子孙后代的方式,掰开揉碎深入探讨过好几轮,邢迈才迟迟开口:“你们俩路上慢慢吵,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回屋,关上了门。
咔嚓。
上了锁。
刚才还水火不容斗鸡昂扬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无辜的眼神里,品出一丝“别看我,都怪你”的味道。
可能是在幼儿园文凭万能推责大法里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不约而同停火休战,盯着紧闭的房间思忖片刻,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三轮车的行李上,本着互不待见的原则,各干各的事。
湛翎北拿下自己的行李箱,背上书包,“爷爷不用你伺候”的造型还没摆好,又被林霄按着放回去:“走,赶紧走,我们穷山沟,供不起祖宗。”
“呦,邢振财欠你家的钱不要了?”湛翎北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弹了下烟盒又冒出一根,朝林霄抬了抬,“昨天还抱着你祖宗,不让走呢。”
林霄也没客气,抽出一根烟借着湛翎北的火点着,坐到三轮车上:“邢振财不欠我家钱,以前欠的账邢迈都还了,昨天就是纯粹的看你不爽,想给你点教训,没想到你他妈的下手还真狠。”
湛翎北笑了一声:“真是对不住了,下次教训我,记得换批人,你那帮小弟太弱鸡,我都没怎么发挥,他们就没战斗力了。”
“拉倒吧。”林霄转动钥匙,“也不知道是谁,浑身滚得跟泥鳅似的,真不知道邢迈收拾你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的。”
“邢迈帮我收拾的?”虽然早就猜出,可湛翎北还想再证实一下。
“不然呢?”林霄哼笑一声,“你碰瓷一样裹着满身泥栽到邢迈面前,不就是想让他同情你?”
湛翎北懒得跟他理论,自己被扒光上药的画面连着想象,每一帧都打着马赛克,他试探的问道:“你也在场?”
“废话。”林霄弹了弹烟灰,“我不在场,你以为你从村里飞到这里的?”
“我是说邢迈收拾我的时候。”这话听着有点别扭,湛翎北也没心思纠正歧义,剑眉微敛,“你也在?”
“想得还挺美。”林霄啧了一声,“我自己也没比你好哪去,还有热心肠帮你?没趁机给你糊身泥就不错了。”
湛翎北莫名松了口气,想起刚才联想的马赛克画面和邢迈冷冷清清的样子,他瞬间又觉得臊得慌。
都是大老爷们,他想不明白自己这种娘们兮兮害臊的心思是搭错了哪根神经,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马赛克对着邢迈可以,对着林霄他就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