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挺希望雷能受到一些挫折的。毕竟他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人给过他任何压力。

但汉高同样知道，有些时候挫折如果过于猛烈。也很容易把一个人彻底压倒。

“好了……看来未来几年我们还是先待在自己的地方安稳发展比较好。”汉高走上前拍了拍垂头丧气的泪，轻声说道，其实他这次来见路枫不光是为了看看这位新晋的超级S级是个怎样的人，更多的还是想着让他这张很久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脸，借着路枫现在的讨论度，让他一同在混血种的世界里露露脸，好为他不久后的一系列行动做铺垫。

可是在切实感受到了路枫恐怖……不应该说是有些诡异的实力后，汉高就像多年前在北美遇昂热之后一样，在心里默默打消了短时间内复出的想法。

毕竟这么多年待在北美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的牛仔之心没有那么纯粹了。

之前他还想着昂热在秘党的声望屡屡受挫，刚好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出重新复出大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可现在……他只想像这几十年基本停留在卡塞尔学院的阁楼上，没走出一步的那位老牛仔一样。回到自己的农场里没事骑着马溜溜牛，就这样度过余生似乎也不错……

……

“时间零？昂热，刚刚路枫使用的言灵是时间零吗？”副校长揉了揉眼睛看着屏幕上被他要求重播的那段视频片段，在视频里路枫的身影就像是卡了一样，明明前一秒还站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公路上手中握着雷的木剑缓缓走向远处。

“昂热……时间零还有让卫星变卡的效果吗？这是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我对于言灵和混血种的理解……好像一直在被这帮变态打破。”副校长有些怀疑人生的喃喃道。

先是出现了一个，掌握着两种言灵的混血君主。

不过这也只是让校长有些震惊于这个时代的怪物辈出而已，毕竟这种天赋在历史中还是有不少的记载的，虽然有些吃惊，但副校长也勉强能接受。

但刚刚路枫的速度……不，不只是速度。

副校长敏锐的察觉到了卫星画面中路枫的行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毕竟不是时间灵的使用者，擅长的更多的也是炼金术相关的知识，对于这种实战的经验副校长基本可以说是没有……或者说是因为太久没有实战早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去的技巧了。

所以他只能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怎么也无法抓到那关键的一点。

昂热此时还在反复观看着，屏幕上不断回放的那一小段视频，对于副校长的疑问视若无睹。

“时间零……时间零当然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了。”沉默了良久后，昂热终于缓缓开口解释道，“因为刚刚路枫做出的事情跟速度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事实上他是在操控时间……某种程度上来说，刚刚路枫做的事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零'吧。”

“你的意思是……”副校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暂停了时间？！”

副校长心中多年构建的言灵，炼金术相关的体系，似乎有缓缓崩塌的迹象。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文献上，看到过与这种力量有关的记载。他这力量究竟源自于哪一位？就连那黑色的皇帝，也很难做到这样的事情吧……”

昂热此时也在沉思，与路枫展现出的力量相似的能力……他还真的在某人身上见到过，不过那一位的真实身份对他来说也至今是个谜……

虽然昂热还不知道路枫的真实身份到底与哪一位有关，但至少这可以确认的是路枫不是什么人形巨龙，或者对卡塞尔图谋不轨的神秘势力。

只要能确定这些，对昂热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甚至在看到了路枫展现出来的能力之后，昂热一想到那些想要借着听证会来审判路枫的秘党新贵们就不住的冷笑。

虽然路枫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烈的攻击性，但昂热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知道路枫更不是什么犹犹豫豫的人。

当他发现有人将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彻底解决掉那个人，就像是之前在卡塞尔学院中遇到帕西时一样。

昂热忽然有些期待，如果听证会那天路枫忍受不住那帮人的威胁，忽然暴起使用自己的能力出手……那帮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甚至昂热还想到……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一幕，他作为亲自招募路枫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是不是也该为了自己的学生做些事情了？

他与密党的关系从来都说不上密切，能至今坚守在卡塞尔学院校长的位置上，第一是因为他的那位老友，昂热现在坚持要在这个位置上更多的是对那位老友的怀念。剩下的就是昂热还想利用密党的力量。来为自己的屠龙事业提供帮助。

屠龙毕竟不是一个人一把刀就能做到的事情，昂热还需要诺玛的海量信息和很多前期繁琐的搜寻工作。

这一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昂热恐怕大半生都会在搜寻信息的路上。

所以他跟秘党的合作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双方互相讨厌，但同样双方都觉得对方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过在这之前除了密党，似乎也没有人能帮助昂热做到这些事情，所以昂热与秘党的关系一直保持在一个微妙的状态上，秘党需要昂热这样一个燃烧自己的复仇者为他们扫除各种障碍和建设学院，昂热同样需要秘党提供的种种帮助让他在屠龙的事业中省去很多无意义的准备。

秘党和昂热就这样互相讨厌，但又互相需要的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昂热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自己倒下的那一天。

但现在……正统的出现和他们对昂热展现出的态度，让昂热想到了一些新的可能。

于是他开口对副校长说道：

“再探讨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只需要知道路枫的存在不会给我们要进行的事业带来阻碍不就足够了吗？”

副校长一愣，然后晃了晃昂热的肩膀强调道：“这话你应该去跟那些秘党的老东西们说啊，跟我说又没用，是他们在怀疑路枫的血统一门心思的想找到什么理由把你的S级送到太平洋中间的小岛上渡过余生！”

昂热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把身子躺在上面，双眼注视着窗外那片他看了几十年的小花园说：“是啊，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秘党对路枫的态度……老牛仔，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会不会偶尔看着窗外每天重复的景象，也会觉得有些烦呢？”

昂热一开始说着秘党的时候，副校长还在认真听着昂热想要发表什么意见，结果说了一半昂热直接话风一转，说出了一些如果让秘党的长老会知道恐怕过几秒就会投来大规模杀伤力武器的话。

这就像是西游记唐僧前脚在五指山找到在那里蹲了几百年心性已经磨得及其平和，满心只想着带着唠叨的和尚赶紧跑去把什么经书给取回来帮西天完成KPI的猴子后，不光没有带他出发，反而忽然趴在他的耳边问什么这边呆了五百年一定很无聊吧傻猴子，想不想跟贫僧一起杀上天庭看看那边的景色如何一样离谱。

关键副校长觉得自己还远远算不上猴子，毕竟猴子要是事后真的被天庭清算起来，人家也是有能力收拾收拾翻着筋斗云跑路的，可他呢……哦他好像靠着一个姓氏大概率也会被保下，不过死罪可免或罪难逃，秘党对待叛徒会用些什么样的招数他可以说是他熟悉了……

所以副校长义正严词的摇了摇头然后快步退到房间角落，表明与昂热划清界限。

“你想都别想！”副校长高呼一句后发现昂热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似乎刚刚说的话就是一句随口的问候，他沉默了片刻也收起了自己夸张的表演走到昂热身旁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几十年前你刚刚找到我的时候，我可能不会有什么犹豫直接去他妈的秘党了，但现在我有了孩子，我的孩子也会有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替他做出决定……这种傻事我很多年前已经做了一次了，所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会留在学院。”

副校长说完后空气中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呵……”最后是昂热的笑声打破了沉默，他看向副校长自嘲的笑了笑，“我独自一人走在这条路上太久太久了，差点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了无牵挂只剩下复仇……你说得对老牛仔，不过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要是能亲口跟你的儿子说一遍就更好了，每天窝在这个破地方，自己的儿子可能距离自己只有几百米却死活不肯出去见一面，你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你做错了，现在你有机会重新遇见他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难不成还要等着他来主动找你吗？”

这下轮到副校长沉默下去，他抱着酒瓶走到窗边，默默的看着这个自己已经快要记下每个砖块摆在什么位置的林中花园。

看了一阵后他猛灌了一口威士忌，语气愤愤的说：“讲大道理谁都是人生的哲学家，可当我们真正遇见这些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发现光靠着听道理是没用的，昂热……我儿子他……唉，算了，有些事情就算跟你说了你也很难理解我的心情，总之，总之这件事以后不要在跟我提了，我是不会离开学院的。”

昂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老东西怎么这么现实，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转身就跑是吧？”昂热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被副校长叫住，昂热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副校长的后文。

副校长又灌下一口伏特加说：“芬格尔，带上那个孩子吧，他其实跟你还蛮像的，同样失去了一些同样心底埋藏着什么东西，靠着那东西点燃了自己，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

昂热点点头，轻声说：“那件事情是我执教这么多年犯过的唯一的错误，可惜没有机会跟孩子们说上一声抱歉了。”

副校长说：“没人觉得那是你犯下的错误，当年就算没有你秘党一样会安排其他人做出任务指令，那时他们的信心太过膨胀了，几次围剿次代种的行动让他们错误的估计了海底那东西的危险程度，我只是为那些孩子感到可惜，但你真的没做错什么。”

见昂热没说话，副校长又问：“你真的想好了？”

昂热说：“只是问问你的想法，我又没有说过马上就砍爆那些老东西的狗头然后溜之大吉，听证会还没开始，现在讨论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昂热此时的内心也有一些纠结，当然不是放不下他跟秘党的情谊，而是有些放不下剩余留在学院的这些学生。

不过秘党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不离开的话，路枫早晚会被他们以各种理由关进太平洋上用于流放危险混血种的小岛上。

看着昂热表现出的态度副校长叹了一口气，他用脚想都能想到，秘党不会无缘无故的搞出一场声势浩大的听证会最后还会不了了之。

既然已经找来了那么多元老和显赫的姓氏，路枫的审判结果几乎已经可以预见。

加上按照他们的卫星拍下的画面和事后的调查来看，路枫的血统问题暂时都可以放在一边，但是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言灵并大范围杀伤了大量普通人。

光这一点就足够较真的人，对路枫完成审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