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说已经打听清楚,像她这样模样不错的,身价银可得十二两银子。有了这么多银子,完全可再娶房媳妇。
她觉得阿奶必然会反对,毕竟有了她在,家里的活完全不用阿奶劳累,除了一些太重的活,其实她不比死去的娘做得少。
然而,阿奶却是听得高兴,不仅没反对,倒还极是赞成,“儿啊,这你还找娘商量什么,明儿就叫人领她去。十二两银子哩!”
“咱拿出一半银子,就能给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婆娘,总比这样白吃饭的小丫头片子有用。剩下一半省着些,总能将就过两年轻省日子。”
“要我说还是找个正经婆娘,燕子她娘倒是长得好,可终究作过窑姐儿。家里就这么点活儿都干不好,也怨不得你打死她。毕竟这丫头又不是咱家的种儿!”
“娘,你说这些干啥?也不算白养,燕子虽然小,不是也整日干活了嘛。到底还值十二两银子,也不算亏!”
她没再听下去,当天晚上就趁黑逃了出去。
她宁愿冻死、饿死、被野狼叼走,也不想再回这个家。不,自打娘死了,自己再没有家了!
也正是那日,她知道了两件事。
一是自己的娘原来做过不好的女人,甚至自己的爹也不是真正的爹,怪不得阿奶厌恶自己了。
二是娘呕血而死,竟然不是病,而是被爹打死的!
虽然自打记事起,就知道爹常常打娘,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逃亡了近一个月,路上遇到几次生死大险,自己也毫不后悔。直到跟着几个乞儿混到了北宿城中,这才略略放了些心。
她知道她爹一辈子没进过城,料想不会追到这里。
然而,城里也不好过,自己因为年纪小,身上又脏得不成样子,没有任何地方肯收留。哪怕不要工钱管饭就行,换来的仍然不是白眼,就是一脚!
北宿城的冬日,真的能冻死人,已经有一起进城的小乞儿冻死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