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凭何而敢言,此种剑是最强之剑!剑之最强,剑之巅峰,你何曾见过?千古无尽也,剑道之无穷也,你不过是站在了古人之上,何敢言语最强之剑!
这……
许衡挑剑而入,直取中门:
大错特错!我三言两语,便破了你的剑招!
我若言,世间最强之剑便是无情之剑!你,再而何言!
集万古之道,万人万法万形,化作无所拘束,没有尽头,无欲无求,没有终点,没有最强,唯有超越,并非此一刻,此一时,此一处,穿越时空的剑,贯通古今,乃至未来之剑!
非情可言语,非相可模拟的剑,化为世间规律中一部分的剑!不可被解读,不可被毁灭的剑!便是无胜的最强之剑!
道之无情,之无相,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者,以此为剑,在我手中!
剑之为天地周始循环,不可被攻伐,此乃,不血刃之兵。
许衡自虚空中挥舞着空手,好似真地有一把剑,出现在这片空间中。
“这次,是晴,输了!斩!立!决!”许衡拿着那把无形的剑,在安陵晴身上来回攻击。
“不,这剑,不可能掌握,这是,虚无的剑……”安陵晴眼神茫然,支支吾吾地说道,手微动,然而,并无一物。
“虚无吗?这个世界,不正是虚无的表象吗?什么,又是真实的?你是真实的?还是我是真实的?万年后,谁又能证明?”许衡以指为剑,回身,挥向周围。
他在与天地人,真正地论剑,论给安陵晴看,论给安陵晴听,论给安陵晴知
就好似,当初,她教给他剑技时一样:
人之所生,一切皆情,剑之所出,一切皆人。
终究于此,操剑者始为人,情便乃剑之根本无法脱离;故而剑在于情,而情在于人,何以接近无情?
大道背离?不。
太上涵虚,唯有忘情!
世间万物皆为天运地行,然独人为,有情有形!愈忘愈近道也。然何为忘?忘而为剑,何以为剑?人之所为,何以所为?
因为爱剑!爱剑之所以忘乎爱花、忘乎嬉水、忘乎日夜,忘乎剑以为剑,人以为人!
操剑者,纵情于剑,忘情于世,脱于世俗人伦,无所拘束,天地自由,此为穷尽于无情也。
以剑见天道,不以天道见剑,天道无情,而人有情,操剑时,而忘情入道,此乃最终之剑。
幼童之所以择剑,非为剑所引,而己所至,是为天地所运行,非剑之美,而人之为美;喜剑练剑,不为杀敌,自然而已,返璞归真,不为争利,剑时一忘,独见自己,不为外界生情,而为自己生意,剑非剑也,乃天地!与自己而已!
面太上者忘情,并非无情,自言无情者,其实执念最深;最见自己本心者,无所拘束,是为本能,是为太上之感应,天地之杰灵,忘情方可所致。
“道言尽了,那么,我再问你,你说你不想活着,想去死,可又为什么,现在才想去死?”
“因为,因为我执迷于活着的本能,这是枷锁。”
“枷锁?那么没有枷锁,你便也不会出现在人世了,依我看,从来都没有什么枷锁,不过是你手中的剑罢了。”
“我手中的……剑?”
“对,你的剑,你的欲望,你的情感,都托于剑了,如果不是因为剑,每日每夜的练,你沉浸于此,你真地,执迷生死吗?你想活,但是为什么想活?你自以为无情,可答案,不是早已呼之欲出了吗?你,有情啊!”
我不相信,一个人不爱剑,却能记住每每招每式,只是苟活,可以选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
不正是因为,剑,对一个人,是不同的吗?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执念,乃至于将活着的信念寄托在上面,剑,早已不仅仅是剑。
“我……”安陵晴看着许衡,无话再可讲。
“全真保性,这是自每个人降临世间,都拥有的权利,重要的不是物品,不是剑,而是你自己的感受,所以你为何,现在不再练练你始然没有舍弃的剑呢?”许衡抬手一指,岸上那把静静躺着的粉红长剑,轻轻地说道。
你早已经为剑生,为剑死了,不是吗?
每个人,穷尽一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剑”,已然是万幸。
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