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半年来枝江一次,这期间总坛后院的枫叶红了三回,我们这一趟应该是第七次来了。”
“我记得之前是吕师兄和刘师兄两人负责这差事吧?这些年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从那姓冷的嘴里问出来,想想大师兄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得四十多岁了。”
“当年冷嵘身为魔教左护法,掌管刑罚之事,寻常的拷问技术对他根本就和挠痒没什么区别,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跟他问出大师兄的下落。”
“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这么些年,搁我肯定早就疯了。”
“想我刚拜入师父门下时年纪尚小,常听师姐们说,那时大师兄在江湖上便已是人人景仰的青年才俊,又生得一表人才,帮内女弟子哪个对他不是情根暗种?谁知他居然会和魔教的妖女私奔,真是丢尽了我帮的脸面。”
宋飞鸢被迫吃了这许多大瓜,心里也是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按他们所说,蒋家应当有个地牢,里面关着当年的魔教高手冷嵘;灼心帮每半年就会派两个人到蒋家来,向他询问“大师兄”的下落——结合吴穹之前对灼心帮的介绍,这位大师兄八成就是帮主夫妇的儿子薛昊扬,而他不知为何又跟什么魔教妖女私奔了,导致现今下落不明。此时原帮主薛胤已死,其妻李月瑚接任,做母亲的自然放不下自己的孩子,而唯一可能知道他们下落的就只有这个冷嵘,是以她不断派人逼问。另外蒋家也与冷嵘有一笔血债,又和灼心帮交好,所以才把冷嵘藏在这个寻常江湖人士根本想不到的地方,想必平日里蒋家也没少折磨于他。
宋飞鸢转念一想,若是冷嵘就关在那床底秘道之下,那徐北玄和吴穹怕不是要遭重……
想到这时,他突然感觉脚边传来一阵异动,低头一看险些吓得叫出声来,只见一只红里透黑、黑里透亮的百足长虫正慢悠悠地顺着自己脚面爬行而上。宋飞鸢平时虽不怕这些个蛇虫鼠蚁,但这条虫子显然有毒,若是被它嘴上那对大钳啃上一口那肯定是大大不妙。
宋飞鸢缓缓俯下身,手指朝着虫子运力一弹,谁知这虫子恰好一扭头,迎面撞上了宋飞鸢的手指,在瞬间感到威胁来袭的虫子本能地将两半锋利的口器朝着中间一夹,正好嵌进了宋飞鸢中指的指甲缝里。
十指连心,更何况是指甲缝中招,宋飞鸢也是万没想到自己一身武艺竟被一条虫子给秀了,咬牙忍痛连连甩手,可那虫子却越咬越紧,他的指尖开始渗出血来。大伙可以想象一下,指甲缝里插了两根牙签,然后再朝墙上慢慢怼,牙签越发深入……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无奈之下,宋飞鸢只得用另一只手从怀间摸出一把小刀,腕子一抖将虫身割断,脓血似的体液溅了满地。那虫子挣扎了一番后终于死去,而他却已疼得满头大汗,也不知是否中了虫毒。正待将半截虫尸从手上拿开,忽听得卧房门前那师姐说道:
“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宋飞鸢心头一紧。
“我怎么没听到?”师弟道,“应该只是鸟吧。”
宋飞鸢心说您解释得可太及时了,又想我这飞鸢可不也是鸟吗。
师姐又道:“我听着倒像是有人。”
宋飞鸢的心刚要复位,立马又被提到嗓子眼。
师弟调笑道:“那蟊贼刚被蒋家赶走(实际是没人追得上),应当不敢这么快就回来吧?师姐得帮主亲传‘观火明瞳’神功,目力过人,倒不知听力也是卓然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