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挽蹙眉,却没有打断老嬷嬷的话。
“太夫人,当初您回来的时候就不应该静悄悄的,应该要一个位份,也不至于憋屈的住在舒芳阁。”
要老嬷嬷的意思,就应该住在慈和宫,那才是当朝太后应该住的地方。
不,太夫人的身份可比太后还要尊贵,是太皇太后!
谢昌言苦笑。
“在邱丽时,您就被张太后压一头,张太后毕竟是先帝明媒正娶的皇后,也就罢了,皇上登基后,可不止一次地劝您做西太后,是您自个儿不愿招惹是非,这才作罢,到了临安,您本就是正正经经的太皇太后,可不是什么太夫人。”
老嬷嬷每次想到这些事,心里就堵得慌,在邱丽时,许多人并不知邱丽帝是谢昌言的儿子。
太夫人为了子嗣,一忍再忍。
可回了临安之后,根本无需再忍耐了,却仍是个太夫人身份,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锦挽低着头不做声。
“够了,我不在乎身份。”谢昌言打断了老嬷嬷的话:“不论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在临安有一席之地,我已经很满足了,何况我并不喜那些热闹。”
“太夫人,一码归一码,那本就是属于您的位置,您若是成了太皇太后,那谢家绝对水涨船高,不会被人瞧不起,将来二姑娘嫁了人,张家也不敢欺辱。”
老嬷嬷觉得现在这样就是无名无份:“百年之后,入了宗祠,享受子孙后代的祭拜,也是不一样的。”
谢昌言又被气得涨红了脸,不停地咳嗽着,锦挽赶紧抬起手拍了拍谢昌言的后背:“太夫人消消气,您休养好了身子,再等一等,皇上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安置您。”
明明是劝说的话,可听在老嬷嬷耳朵里却是炸毛了,她捂着脸颊说:“若是安排早就安排了,今日也不会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落了太夫人的颜面,不管怎么说,太夫人都是长辈,打了老奴不要紧,可老奴代表的就是太夫人的脸面!”
老嬷嬷捂着脸,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不是没有挨打过,从前的慕皇后也打过自己。
但后来,慕皇后还不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甚至还要讨好自己。
“皇后不过是仗着生了儿子,又救过皇上性命,才会有恃无恐,瞧瞧将宫里治理成什么样子了。”
老嬷嬷气的咬牙切齿:“一个夏露也敢对老奴动手。”
她看向了谢昌言,像是恍然大悟般道:“一定是皇后阻止了您册封太皇太后,只有这样,您管理后宫才是名不正言不顺,否则,皇后可是要日日给您请安的。”
这么一想,老嬷嬷越来越觉得皇后太霸道了。
“不许胡乱猜测皇后。”谢昌言低呵。
老嬷嬷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继续再说了,她侧过头看向了锦挽,想让锦挽帮着说说话。
可锦挽佯装没看见,只说道:“若是有心,不必人教,自然会这么做,若是没这个心思,旁人怎么劝也是无用的,除非是受人胁迫,无可奈何之举。”
皇上要是有这个心思,早就册封了,根本就不是皇后能阻挠的,只是现在老嬷嬷认不清现实罢了。
固执地将这一切都推给了皇后。
老嬷嬷没听懂,诧异地看向了锦挽。
“你说得对。”谢昌言笑着附和,拍了拍锦挽的手:“只要皇后没有为难你就好。”
午时
云瓷将孩子哄睡了之后,才叫人准备马车出宫一趟,日后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谢家门口。
谢家人很意外皇后能来,管家请安之后飞奔进去报告消息,府上忙里忙外的开始准备着。
“直接带路去谢大老爷那吧。”夏露吩咐。
“是。”
谢紫烟正坐在屋子里发呆呢,听说皇后来了,吓得蹭的一声站起来:“我没听错吧,皇后娘娘来了?”
“大姑娘,人已经到了二门口了,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这。”丫鬟道。
果不其然,一炷香后云瓷站在了门口。
紫烟诚惶诚恐地上前行礼,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云瓷抬起手,虚扶了一把紫烟,绕开她来到了榻前,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谢大老爷。
紫烟跟在身后,哽咽道:“祖父已经昏迷三日了,全京城的大夫都说没救了,求皇后娘娘救救祖父。”
“本宫会尽力的。”云瓷道,她正要坐下来摸一摸谢大老爷脉象,目光一挑,似是有什么东西极快地划过。
出于本能,云瓷起身对着夏露说:“取银丝线来。”
夏露也不多问,赶紧将东西递上,一把拉住了紫烟的手,往前一推;“谢大老爷毕竟是个外男,皇后娘娘千金之躯不宜触碰,你将这个系在谢大老爷的手腕上。”
紫烟一愣。
云瓷则是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眸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