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入座之后,苏景瞻把今上赵昺于景炎三年即1278年在碙州即皇帝位,同时改年号为祥兴,以及今上登基以来种种往事对众人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期间,苏景瞻更是把赵昺奉为天神下凡,话里话外全透露着一条信息,那就是当今圣上就是拯救大宋的中兴之主。
“阿里海牙被俘,阿术败逃,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今我主圣明,我大宋有救了。”说话间赵定北数次哽咽,以袖掩面。
赵定北饱含泪水的双眸,动容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或许,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定北啊,目前我新城共有多少军民?”不知不觉中苏景瞻对于赵县令的称呼也变了。
“回大帅,三年前福安沦陷,下官率领不愿为奴的官军百姓共计十万有余,抢到一批渡船,漂洋过海来到这琉求北部,恰逢上天显灵,祖宗庇护,令下官等寻得一处宝地,下官随率领汉家儿郎建造城池,故取名新城。”
赵定北自从知道苏景瞻出身名门之后,崇敬之意更加强烈,对于苏景瞻的问话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回答着。
“新城,新字用得好啊。鞑子残暴,朝廷羸弱,数十年来我朝一再丢城失地。幸得定北深明大义,保全我朝一方百姓,着实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苏景瞻对于这种仁人志士还是很钦佩的,微微点头说道。
“大帅谬赞了,下官惭愧。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我新城军民不断遭遇蛮夷骚扰入侵,损失惨重。而今日更是雪上加霜,一日之内,我新城军民便伤亡万余人之多。若不是谢师长及时赶到,新城恐怕从此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赵县令亲自走过去为谢富斟酒一杯,以示感谢。
“大帅,三年苦战,加上今日遭遇强敌,下官粗略计算目前新城军民尚不足六万。”赵定北心情沉重地说道。
从初来乍到的十万有余到如今不足六万,饿死者,战死者以及缺医少药病亡者加起来已经一半之多。
可以想象新城在这三年期间经历了多么深重的灾难,甚至也可以说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新城,亟待恢复!
“定北,本帅明白你的处境,更理解你的心情。三年前端宗皇帝驾崩,大宋命悬孤岛,那个时候家父何尝不是心灰意冷。我苏家上下世受官家恩情两百年余年,早已经做好了殉国的打算。”
回忆往昔,苏景瞻眼圈红润,似乎还没有从当初的绝境中走出来一般。
“大帅出身名门,忠君爱国,下官受教了。”赵定北拱拱手道。
“不说这些,官家曾经说过,只要是为了华夏,为了朝廷,哪怕他只是一个贩夫走卒、引车贩浆者,皆为国士!”
“什么?!”赵定北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苏景瞻,看到对方微微点头,这才说道:“大帅,下官失态。望大帅海涵。”
级别相差悬殊,一位县令,仅是七品小官;另一位身为朝中重臣,地位显赫。时代的上下尊卑难以改变,即便在后世,这种差距依然存在。
“国士?”
赵定北默默地念叨着,官家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怪不得,怪不得观音山下那一场雨战,王师在火器无法使用的情况下,竟然能正面硬抗阿术的兵马,而且还是以少胜多。
人心,民心,军心,皆在官家啊!
甚至还是孩童的官家竟然阵前骂敌!这还是赵宋官家么?大宋官家不都是善于跑路么?难道是太祖显灵?
想到当今圣上正是太祖之后,赵定北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可似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赵定北面色凝重,眉头紧蹙,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试图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赵定北时而面露出震惊之色,似乎对某些事情感到不可思议;时而又微微点头,仿佛对某些观点表示赞同或者理解。其表情变幻莫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看着赵定北阴晴不定的表情,苏景瞻不去过问,笑呵呵自顾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