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酒,是北宁卫的佳酿,兄弟二人平生第一次饮酒便是此酒,杨泰每逢领军大胜还朝,众人都以为杨泰喜欢定南卫的茅府酒。
可每次,还是齐王的杨景都只会亲自带一坛上了年份的衡酒去为杨泰道贺,饮酒之后,兄弟二人酣畅地一同睡去乃是常事。
可眨眼之间,最近一次喝衡酒,已是五年之前。
等酒而来之时,杨景突然开口向杨泰说道:
“这三年,让你受苦了”
杨泰倒是不以为然:
“没有虎符,就领了四镇军马入京,放在史书里,都是大不逆诛九族的罪过,留一条命苟活三年,皇兄也很为难吧”
三年前,一朝的勋贵可都是要他赐死杨泰,否则就好似要悉数跪死在那奉天殿外,
“不杀楚王,天下难安!”
难安的,从不是天下,而是那些永文朝的从龙之臣,而是那些昔日以楚王党示人,却在变荡之际,莫名改旗易帜的侍二主之臣。
禁足楚王府,不够!只要他还在,长安城外本是一支私军的四镇大军就甘愿为他赴死。
只要他还能提剑上马,鲁王杨焱和周德祸乱长安时情景就已经说明。
这个天下的取舍,好像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你不死,我们寝食难安”更是这一朝文武众多人真实的写照。
可你若死了,重新控弦百万的北奴便不只是把眼睛放在了连城之下。
可你若死了,多年未被征讨,蠢蠢欲动的便不止西域,藏司,辽北各部。
大宁虽大,可经不起群起而攻之。能让他们收敛野心的,唯有广武年间送了一次又一次国耻让他们写进自己史书里的杨泰。
陈和取来了衡酒,杨泰主动接了过去。
姜韵隔着一扇窗户,两眼的泪,不住的滴下。
毒酒?
“殿下!”姜韵破门而出,原本离杨景数步之外的锦衣卫飞身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