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后面的相谈甚欢,以至于竟然快忘了时辰,而宇文杰则是在宫里知晓了杨宸今日去往宇文府的事,商议完国事便早早的请旨出宫。
冒着大雪回府的宇文杰心中所虑,已经不再是朝局里面的暗流涌动,以王太岳为首的新政一党已经把他这个勋贵旧党之首逼到了墙角,新政北上之事已成定局,不过三年,被明升暗降的宇文杰除了束手就擒已经别无它法。
如今唯一可行之事,唯有北伐让勋贵在战场上扬眉吐气,抑或是他日太子登基废止新法。可杨智虽然要唤他一声舅父,两人却不大亲近,大有两朝天子都亲近新党之势。
这几家国公被当今陛下,三年之内,或结亲拉拢,或一力打压,早已经没了广武一朝的那般权势滔天,今日所议的封地北迁则是彻底惹恼了他。可巍巍皇权在上,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是尽力期盼北伐,让三家勋贵干回本行,用战功磨平庙堂上的失势。
如今马车里的宇文杰,还得暂时放下这些烦心事,为宇文雪的终身大事操劳一番。皇室的纳吉之礼丰厚,对皇家无伤大雅,对楚王府未来的新人则是锦上添花,可唯独对他这镇国公,算是一笔入不敷出的烂账。
可即使如此,宇文杰也早已经吩咐好了府里管事,为宇文雪备上了一份他日惊羡整个长安城的嫁妆。
钱财事小,昨日杨宸入京之后,那些先前宇文府里派出探明情形的谍子也陆续回京,杨宸在定南卫的所作所为,以及北上途中和月依形影不离的事他都已经知晓,就连昨日杨宸去鸿胪寺片刻便出的事,他也一并知晓了,今日来与杨宸交谈一番,才是镇国公心头的大事。
下人进了后院,对宇文松通禀了宇文杰回府一事,还要宇文松先将杨宸拦下,一会宴饮一番。
“殿下,家父回府了,想邀殿下一同用晚膳,可否?”
宇文雪在屏风之后也有些惊讶,年关将近,这几日内阁应该是忙得不可开交,此时回府显然是奔着杨宸而来,自己也不便多言,只能默然无声。
“舅父回来了?昨日朝后,还未来得及同舅父说说话,那今日自然是却之不恭”
话音刚落,宇文雪也趁势而起:“那臣女便不便叨扰,先行告退了”
说罢,出了屏风给杨宸行礼退去,此时杨宸才得以见到何为女大十八变,不过一年未见,如今却更是出挑得宛如天姿佳人。
杨宸回过一礼,也被宇文松引出后院,往前院而去,途中讲起了那日被绑缚的邓耀,杨宸方才知道那个混账竟然是大将军邓彦的庶子,心中对这一代勋贵之家的男子更是鄙夷,而宇文松短短两日却是让杨宸有所改观,觉得长安城里的恶名,其实名不副实。
宇文杰换去朝服,穿起了平日里不大喜欢的华服,已经在这房内等了一会,一应陈设,皆是求雅致,而非百姓眼中的金银俗物,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冬日里难以寻觅的香气沁人心脾。
“父亲,楚王殿下到了”
一入这宇文杰的书房,杨宸便瞧着不同于大将军宇文莽在时,屋内皆是金石玉器,良弓劲弩,名剑好刀的陈设,这也恰好反映了两代镇国公一文一武的不同。
“臣宇文杰,参见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