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彬的坏笑,杨宸就明白了大概,可是对那赵家岗,不知怎的就生了份明日要去瞧瞧的心思,冤死?冤死的人能屠九族?
作为第一家被屠了九族的勋贵,赵家身上,确有那么几分让杨宸好奇的事。比如传言中的谋逆是因为赵康北伐之前,在陈桥黄袍加身,可是这种传言小时候听听就罢了,就凭着一个陈桥,哪里可能攻破长安让天下倾覆。
周德都是有自己的皇叔鲁王杨焱做内应,还身兼太尉,有门生做安化门的守将方敢如此,那赵家有什么?
细想之下,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赵康的女儿,是当时的齐王妃啊!周德谋反是因为女儿周然是鲁王妃,当时盛传要废了鲁王,才有了这谋逆之举,那十八年前呢?还偏偏是自己生辰那日?
此时的杨宸一句望不见安彬在自己跟前对去疾一阵故弄玄虚,讲什么长安锦衣卫诏狱里的鬼怪之事,而是莫名的有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十八年前的那场事,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讳莫如深,那赵家和齐王府还有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别样的关联。
到底是早春了,夜深人难寐的杨宸听着窗外的滴答的细雨声,又回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长安兵乱的夜里。
等自己慌乱中醒来的时候,那鲁王叛军已经破了皇子居所的宫门,那个时候留给当时年仅十五岁杨宸的亲眼所见的,不是羽林卫,锦衣卫,而是只有乱作一团被乱军斩杀的宦官还有以为大事已成而被乱军肆意凌辱的宫女。
因为被发现了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富贵非凡,向自己扑过来之时,杨宸唯一能做的只是拿起那柄还未杀过人的剑,连杀两人,趁夜遁去。起初是想跑到杨智所在的宫里,可留给他的消息却是,明明和自己相比离长宁殿更远的杨智已经被皇后用宇文家的私军接去了镇国公府。
没人能懂杨宸杀进重围想着去救自己不会武功的兄长却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的心境,那个瘦弱的少年换上了乱军的铠甲,自己又冲出乱军之时在想些什么。只是后来的杨宸问了许多遍,也想了无数次,还是没能明白,为何自己更近,那宇文家的私军却舍近求远。
天色微明,未得好梦的杨宸自己醒来,到了客栈楼下,又瞧见了那老板娘就自己坐在一旁,看着那些粗使女仆用手冻得通红在门外洗菜。如今这老板娘还是有几分半老徐娘的风姿,瞧着这位文绉绉的“少将军”独自走下楼来,两眼无神,便会意大半。
提了一壶热茶走过来请安,“可是小店的雅间不合少将军的意,怎么瞧着将军这么早就醒了,连个清梦的都没有”
接过这老板娘倒的热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故作无病呻吟:“唉,倒也没什么,就是昨晚听侍卫说了一些胡话,有些好奇”
这老板娘倒是叉腰扑哧了一笑:“我还以为是昨日没去请个姑娘来给少将军暖床的姑娘,让将军孤枕难眠呢”
对于杨宸,这已经待在陈桥二十余年接待了无数往来之人的老板娘看出了一些端倪,一身做派贵气无双,可性子随和洒脱,不像是仗势欺人的公侯勋贵子弟,也不像是那些刚刚出人头地的少将军,显然是瞒了身份。可有银子挣,还能玩笑一番,也不必去做多些不益的事,让自己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