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那一旁的陈和早已经听傻了,本以为这宇文杰已经是勋贵里,难得的二代还可有为之人,可若是这位还在人世,宇文家的权势怕无人可望其项背。跟了杨景十多年,居然还不知道这些隐秘。
饮完了自己口中的那杯,就自己起身,低头望着:
“你说你,朕劝你不听,那次就待在长安不好,北征作甚,连句道别的话都不同朕讲”
说来此事,杨景心头已是无尽的伤悲,因为或许就是那次争着北伐的先锋之事,让他惹了这一番杀身之祸。
转身向背之际,嘴里只念叨了一句:“朕下次来这里,就该见到你了吧,你也不用这样孤零零地无人说话了。朕这几年,好多话,无人可说啊”
这一言,若是传出去,该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年少时才不寂寞,一个做无所事事的齐王殿下,一个做镇国公府军务繁忙的少公爷。一人先行,一个后来的寂寞,大抵是无尽悲痛的回忆。
这一日,本就祭品四时常摆满台面的宇文靖墓碑之前,只多了两样,一样是宇文杰常带在身上的匈奴扣带,一样是还剩半瓶的长安城南梅家桂酒。
从前的他们,一个还是从来不害怕自己弟弟惦记自己位置,一个是从来没想过和自己弟弟争那张椅子,如此相亲,倒也只能怪世事无常。
离开陵园的一刹那,杨景耳边好像忽然又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别来扰老子清净,再晚他个几十年来老子都不寂寞”
只是忽而嘴角发笑:“臭脾气,也不知改改”
此行再无憾,也到了该回去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