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褚似乎很享受如今被杨宸请教的场面,本打算口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又总是能被桌下适时踩来的脚给立刻止口。
“那为何不动手?过山龙又是何物?”
“公子,龙字可是泼天的富贵,寻常人谁敢当一声龙”
“那这伙毛贼是知晓了本王的身份?”
“倒也不算,小的说车里是过山龙并非是殿下就在车里的意思,王府里的随便的一个管事提出来,都有王府的招牌在后头,这些毛贼自然也是当作过山龙来看,所以,过了此地,后面那些人也该知晓,不会再出手了”
这时,杨宸方才露出困惑得解的神情,移步回了自己那桌,直接和宇文雪与何白芷一道说起来,两人反应不一,跟着商队从长安一路到了渝州的何白芷对这些江湖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毕竟江湖的天下的山川湖海聚于一处。
有人,就不可能只是前程善事,也该有人心险恶;有刀剑,就不可能只是除恶寻仇,也该有滥杀苦刑;有天下之大,就不可能只是波澜壮阔,也该有一地之私。
对大宁被铁骑踏过的这座江湖,许多人都没那么有兴致,或隐于竹林,或潜于闹市,也就造成了如今这般是个人模狗样的都敢自称一声老江湖。
可宇文雪却不同,她颇为兴奋,今日这番她从前只在那些杂记古文中读过,亲历一场自然是觉得新鲜,在一本《大奉快意录》的册子里,有一句话她记了许久:
“天下至善至美,非巍巍皇城,非锦绣长安,非富贵王权,非朱门庭院,而在天涯一角,在五岳之巅,读书学不来的道理用刀剑来学,世态炎凉尝不懂的甘苦用人情冷乱来尝。天下至真的道理不多,江湖人,江湖死,苟且算一章”
所以,一个在大宁除了天家之外最大的富贵家中长成的宇文雪,似乎对这江湖二字颇感兴致,也正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不知不觉让宇文家唯一的嫡子宇文松对那座人人趋之若鹜的朝堂并未有太多兴致,若可以自己选定然是去四海乡野里潜匿起来。
这样一番话,宇文雪只对两人说过,一人是自己的祖父,可那位大宁的开国勋贵似乎对这江湖二字极为唾弃,只评价了一句:
“狗屁的江湖,都是些没出息的玩意瞎扯的鬼话,专来哄你们这些没瞧过世面的小女娃,还江湖人江湖死,扯淡,你阿爷这里,铁骑黑甲就是最大的道理。日后少听这些瞧着铁骑黑甲就躲起来的玩意扯淡,咱们家的女娃,日后可要做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