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晓道别之后,杨宸带着一身的雨水和满心的疲惫走回了听云轩,走回寝殿之后将躲得远远的李平安唤到身边,换了一身的干净的衣衫,
原本的震惊的愤怒在雨水的透彻心扉之后,让杨宸恨不得此刻便沉沉睡去,等到明日醒来之后再去想那些刚刚从暗室出来以后的雄心壮志。
司马家,遗孤,一些从前感觉无比遥远的事如今离自己不过咫尺,要这位身子修长俊美的少年楚王猛的便觉肩头重了千斤。
“殿下,这一身湿的,若是染了风寒可不好”
李平安恭恭敬敬的伺候着杨宸宽衣再换上那身杨宸很喜欢的墨染山水春居制长衣。杨宸将手张开,任凭李平安将长衣穿上,哑然失笑。
“当初在宫里,本王淋了许多回,都盼着能染个风寒,第二日不用再去先生那里背书挨板子,也不用去师父那儿骑马射箭,可都未能如愿”
“殿下千金之躯,万不可再如此糟践自己身子,奴婢看了都心疼。”
“再是这么话多,本王就打发你去前院做事去,少在本王耳边聒噪”
王子皇孙,终其一世,许多的倾诉之言只能对这跟在身边自小伺候的宦人来讲,这些没有根的人,更能明白这一辈子主子这个名字不是随便就能改的,所以往往都忠心些。
勉强将杨宸头上擦干了些,重新束上,杨宸便领着李平安往春熙院走去,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大多数人都会在心里烦闷的时候,找上这种只会带给温暖的人。
“殿下”
走进春熙院宇文雪的寝殿,小婵神色有些难看,可因为杨宸的到来又忽而升起了一份惊喜。她着实不懂,为何娘娘与殿下明明是“亲上加亲”却为何到如今的地步。
昨日宇文雪从听云轩里离开以后,开始还不曾让人瞧出什么异样,直到小婵一个人在寝殿伺候时,才隐隐的传来了哭声。
作为宇文雪的奴婢,她从前便知道自家主子是那骨子里的骄傲的人,断然不可能垂泪示于旁人。对这个公府里一道长大的小姐,除了这主仆之情外,似乎已经有了些越于主仆之上的情分。
在她的记忆里,小姐小时候总是白日里在公爷面前毫无端倪,然后一个人躲在屋里哭到许久,后来公爷薨逝,也是连着伤怀了许久。可自那之后,便极少听到小姐的哭声,二房三房的那些长辈背着家主使坏不曾,大小姐多次凌辱不曾,皇后娘娘派嬷嬷来管教小姐都不曾。倒是这桩婚事以后,哭得反倒多了些。
小婵也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让所有人知晓自己的脆弱,一个很小失去依靠的人,更明白眼泪多是示弱,所以要做公府里有自傲之名的二小姐,要做这楚王府中让所有下人觉得不好糊弄的王妃娘娘。
走入寝殿,宇文雪正在用膳,望见走进的杨宸想要起身行礼,被杨宸按住:“不必了,自家人,何须这些礼数”
小婵为杨宸上了一副碗筷后便站到了宇文雪的身后,虽然不知为何殿下和娘娘今日都是这般的心绪不佳还要硬凑到一起,可还是勉力挤出了一番微笑让这寝殿不至于如外面那般的湿冷。
“咱们这阳明城不太平,这些日子少出府,等本王收拾干净了再说”
杨宸颇有些示好意味的夹起了一口菜放到了宇文雪的碗中,后者的眼睛微微有些透红,只是点点头:“听殿下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