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的神色在这一刻凝重了许多,这一日他设想过无数次,想的是有朝一日在朝堂之上谏言新君为赵家满门沉冤昭雪时自己当着满朝文武说出这些年来的委屈和隐忍。
但这长安城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如愿,景清这种世间第一等欺软怕硬的货色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为赵家说话,而内阁的沉默和天子迫不及待的下诏彻查这桩“铁案”无不在说明想做此此事的人除了那位天子,再无其他。
江南清流们从过年开始日子就算不得好过,除了那个头铁的方孺又一次直言谏主落得一个被贬益州通判的下场之后,整个大宁的朝堂已经无人来阻拦这不可逆转的赵家翻案之事。
方孺是何须人,背后站着的是东宫的隐秘在那次引起轩然大波的问四藩何以卫天下之后已经了然,九五之尊直接将方孺贬出京城,又让这些比寻常布衣百姓更看得分明的文臣武将们纷纷揣测起来究竟意欲何为。
“小公爷的话下官可是越听越迷糊了,下官多嘴一句,有的话可不能随便来说,那是杀头的罪过”
听到赵祁开始打起了哑谜,宇文松也顺势摆起了无赖的模样:“杀头的罪过不怕,这天底下独有两份免死铁券的,也就我这一家,说了便说了,怕什么?”
“哼”赵祁冷笑一句:“莫非那小公爷真以为免死铁券有用?敢问死在陈桥的平国公莫非没有铁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小公爷可别说在庙堂做了这半年的事,还不知晓”
“赵祁!你别以为有楚王殿下在身后,本公子就不敢动你,若是为没有这遭圣上意欲为赵家翻案,你且说说打算如何做?本公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愿楚王殿下为你所欺瞒,以身涉险连累我姐姐。若你要做的事无害于楚王殿下,无害于我姐姐,本公子就念在赵家蒙冤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需要,本公子还能让镇国公府为你撑腰”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赵祁更是笑了起来,笑宇文松年少无知,笑宇文松不通世事,笑宇文松站得太高似乎忘了这下面的肮脏龌龊。
“你笑什么?”
“下官笑小公爷似乎忘了,今日他们说的,可是我一家之事?”
“什么意思?”
面对宇文松的质疑,赵祁直接将手撑在了桌上,面色难得露了些狰狞,狂言道:“我笑什么?莫非今日他们说的话里没有小公爷的家事?十八年前可是公爷领着锦衣卫将赵家数百口人命朝夕取走,杀尽了满门,十八年前可是小公爷的伯父,宇文靖同楚王殿下一道领军兵围陈桥,逼死了平国公,小公爷说说,这算不算是你的家事?”
“就算没有我宇文家,也有周家,有邓家,有曹家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