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呼海啸的千岁之声让蒋正心里有苦说不出,明明已经抽刀向前了,还非得想想要怎么当着四营将士的面让楚王殿下把这威风扶立起来,又不能让破光营的将士觉着自己这个统领名不副实。
明明已经做了统领,却事事受到萧纲的掣肘让他心里早有不满,时至今日无非是想到萧纲是圣上钦命领罪归田的,等着兵练完了,也就该回乡野,那个时候他再拿捏萧玄一个愣头青不是什么大太难的事。
没有等蒋正如何去想,杨宸的长雷剑已经从下面轻挑过来刺在胸甲上面,依稀能见到霹雳火星,没有洪海那大锤的势大力沉,也没有安彬的千变万化,杨宸的剑术似乎很简单,简单到像北奴人的刀术。
头次和杨宸如此打斗的蒋正心里没有由来的泛起一阵骇浪,短短数个回合,他发觉杨宸根本没有留力,换言之就是根本不曾打算“演”上一番,则是刀刀致命,箭箭穿心。
蒋正的刀法求学在江南邱家,算是江湖上都能报个名号的宗门,其刀法以柔克刚,就是江南的烟雨任凭你何等王霸天姿都会流连其中难以自拔,继而陷入刀法的变化里卸去自己的变究而全无察觉,直到被人察觉破绽,一击致命。
战阵厮杀不是江湖对决,没有那么时机留给人去试探,历代杨家先祖皆以枪法箭术见长,到了杨宸这一代也就只有秦王杨威的体魄能使出那一杆子战阵厮杀三百回全无相似的枪法。又一次冲杀过后,蒋正好似察觉到了杨宸的气力比起先前泄去了三分。
这才是他眼中杨宸这等自幼在宫里长大的藩王该有的样子,生于天地第一等富贵家中,怎么可能会日日去勤练武艺,不过是学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勉勉强强用上十招过个瘾得个彩头便是。
蒋正眼中的大宁朝皇孙都是像从前的世子殿下杨羽那般,千金之躯,多受皇恩浩荡,拉不开长弓,提不了重剑,使不得大刀,三招两式勉勉强强用来打个猎就够了。从前他也为此困惑,十万大军的后继之人怎么能是那么一个不堪三军效仿的世子。
得到的一个答案是人家不会稀罕这十万大军,人家早晚会是太子殿下,这天底下可并没有统领十万大军上阵厮杀的太子,而另一个答案是楚王殿下要率这十万大军打出一个少说五十年的太平天下来,飞鸟尽良弓藏,那还用弓做甚。
望着冲过来的杨宸,勒马停在正中的蒋正觉得不能再往后拖延下去,若是如今“殿下”的“底子”被三军将士看得清清楚楚,那今日所有的盘算可就都落了空,握紧手中的大刀,要看看如何一招之内“输”得精彩些。
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杨宸这一剑和第一剑时根本就没有差别,刚刚的那一招不过是让蒋正误以为力有不逮罢了,更为难得是杨宸还会飞马之术,便是从自己的马上纵起一跃飞到蒋正马上将其扔落马下。这是北奴男儿常用之术,还可以直接将那人扑下马来,重重的垫在自己身下砸个痛苦不堪,再用北奴男儿占优的摔跤之术活活赢得对决。
可是这飞马之术,大多是那些在马背上长大的北奴蛮子才会,便是要学也少不得摔个四五年打磨才能如此。这一招被使出来时,算是技惊四座,而被杨宸坐在身后抱住的蒋正更是惊呼了一声:“殿,殿,殿下?”
“蒋统领,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