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剧烈动荡似乎和大宁朝的皇都格格不入,因为一颗藏地红教的主帅的头颅,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百姓在永文六年的最后一月除了多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没有太多愉悦的感受。
对他们而言,只是南边一个据说实力不弱的僧国脑子犯轴突然兵犯大宁,占了一些便宜,然后被楚王殿下带兵打了回去,还把人家主将的头颅取了下来送到了长安,挂在启夏门外,各国使节入京也纷纷被要求从这南边的启夏门进入。
长安的百姓不会知道,为了这一颗人头,南边的雪山里有人爬冰卧雪,拥民最多的僧国上打成了一锅乱粥。这一众高兴的人里有杨景一人,永文六年的大宁和永文二年御驾兵败北奴的大宁并不一样,吴藩平定东台,将司马家最后的余孽一网打尽,东南沿海每岁都要来抢掠一番的东琉浪人也没有听到动静。
如今楚藩也小胜一场,将多朗嘉错儿子的头都剁下挂在了长安城外,他也不用再忍受世人总说他唯有文治全无武功的纷扰了。杨宸决定出兵昌都的奏折被杨智留中,并未及时交与杨景,直到这封楚藩请罪的折子和大胜攻破昌都的军报送进了长安城后,方才被他察觉。
文渊阁里的内阁此时也不得不在年前最后一日的议事之日还忍受天子久违的暴怒,那份杨宸亲笔要出兵昌都的奏折被扔在御座前,
“他要干什么?这个逆子!深入敌后五百里!谁叫他这么干的!谁叫他这么干的!若是兵败,北伐在即,南疆不稳,他老七当得起这个罪么!”
杨景的暴怒之余,王太岳和宇文杰都各有各的话要说,但是这一刻,他们都选择齐齐看向杨智,楚藩出兵昌都的折子是如今理事的太子殿下留中,杨景因为风疾,已经将除了军国大计之外的朝政扔给了自己的儿子,每日的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最多只会选三十份御览,再评说杨智和内阁的长短。
“父皇息怒!”
“朕不要听你给他开脱,去传诏,楚王目无朝廷,罔顾圣意,有负朕之所托,即日交由锦衣卫,押入长安,禁足醒过。朕还不信了,真以为像百姓说的天高皇帝远,朕管不了他,治不了他的罪了?”
“父皇!”
听到杨景要将杨宸押入京城省罪悔过,杨智着急就跪在了地上:“这留中主意是儿臣的想的,儿臣本想父皇安心养病,过些日子再奏明父皇。七弟既然已经写了折子说要出兵昌都,便绝没有瞒着父皇,君命有所不受的那份心思,父皇若要责罚,就责罚儿臣吧”
昨夜就听到影卫回奏东宫前些时日派人南下,回命之人昨日刚到东宫的杨景心里了然了些,头次没有将跪在地上的杨智唤起,而是继续责难道:
“朕也要罚你,身为监国,他老七哪儿来这份贸然出兵昌都的胆子,都是你借他的胆,想着就是捅破了天后面都有你这个太子殿下给他担着。若是兵败,那南疆四夷生了贼胆,祸乱南疆怎么办?”
“不会的,东羌刚刚和南诏结了死仇,南诏月凉想要传位给月腾少不得要仰仗大宁,断不敢有那份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