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姑娘以为,殿下除了罗义无人可用?那本妃又问姑娘一句,为何留了姑娘一命,就是收买罗义?”
纳兰帆不再说话,只觉得宇文雪面目可憎,不愧是妖后的侄女,和人吵架也是如此噎死人。看着两人的争执,罗义反而有些放心,可还未来得及高兴太久,罗义就被宇文雪屏退到了院外去。
待罗义离开,相对而坐的两个女子才真正开始了今日的较量,宇文雪又是浅尝了半口粗茶,润润嗓子后便立刻开口说道:
“当初青晓在临川山庄遇刺是晋王的人马,纳兰姑娘你潜入定南也是扮作晋藩商人而来的,那本妃问姑娘一句,纳兰瑜是否在晋王府中,行刺殿下,又是否是纳兰瑜指使姑娘所为?”
铜鼓崖时,杨宸就早已拆穿了这些,想到如今晋王已经举兵,纳兰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直接说道:“娘娘问我,是觉得我会说真话?”
“姑娘不必说了,本妃已经清楚了,行刺殿下自然是不愿让殿下返京,秦王和辽王领军北征,吴王殿下远在江南,又正是五六月的光景,海上还有东琉浪人,只有殿下可以领军北上勤王。纳兰瑜让你来行刺殿下就是为了阻止殿下北上,那想必纳兰瑜已经猜到了危急之时,陛下会让殿下返京”
“不,先生算到了以昏君的手段,定然早半年就会告诉楚王要领军北上的事”
看到纳兰帆如此实诚,宇文雪又不禁好奇地问道:“既是如此,为何纳兰瑜只派你来行刺殿下?一个不过是一等功夫的女子行刺当朝亲王,纳兰瑜就如此确信你能得手?”
“我之前从未失手!”
“横岭那次不算失手?”
“横岭那次先生说了,若是不能一击制胜,就交由天命,让老天来选楚王的生死,我都未尽全力,自然不算!”
纳兰帆像是有些后悔当初在横岭未尽全力使得杨宸如此成了坏掉大事的人,也让自己落到一个如此境遇。
“原来如此,纳兰瑜就不曾和你说过,若是行刺失手该如何么?或是,他还留有后手,就像在殿下领军北上的路上行刺?”
“娘娘莫不是说笑?数万大军护卫的亲王,岂是想杀就能杀的?先生才不会做这些蠢事,就我所知,先生只让我一人行刺楚王,还说楚王能从我手下死里逃生一次,那胜算就又多一分”
“什么胜算?”
宇文雪的追问没有等来答案,纳兰帆只是回答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南下前,先生曾说追随晋王举兵是一着险棋,让我无论得手还是失手,都不必再北上,得手了就和那个闷头江湖流亡,失手了就像那个闷头一样,替楚王卖命,还说楚王的手段心计足以自保,不会亏待了我们”
宇文雪一时间难辨真假,可是想到纳兰帆能如此直白说来,也一定是有纳兰瑜说了什么的缘故,但她还是试探着问道:“为何纳兰瑜会让你给殿下做事?”
“因为我和那个闷头一样,是先生一手养大,先生说他要做的事会死很多人,但他不想我们死,也一定知道我不会听话,这些时日坐在这里,我才明白,先生已经知道了我若是得手便一定会带着闷头北上追随他,若是失手,也绝无可能再北上了”
“你没有回答本妃的话”
“我已经回答了,从楚王就藩的那日起,我有许多次机会杀掉楚王,就藩入城时那日的城北包子铺里,楚王用玉佩赊的账,净梵山脚下,楚王身边不过四五人,我也可以得手,但是先生都没做,先生有太后的谕旨,太子知道,楚王也知道,先生还问过楚王想不想做皇帝,可楚王不想,所以先生才让我来行刺,不过就像先生说的,楚王每逃过一劫,胜算就又多一分”
“什么胜算?”
明明是答非所问,可纳兰帆却说得理直气壮,自顾自地说道:“城北包子铺不死,得以就藩定南;净梵山不死,领军平乱,堵住悠悠之口坐稳王位;横岭不死,得以迎娶娘娘这位勋贵女;铜鼓崖不死,得以领军北上入京。先生说昏君气数已尽,楚王这次北上,便不会回来了,娘娘你说,是什么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