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厮杀声传来,铁观刚刚看见这支北奴兵马毫无战意,刚刚碰上自己就要跑,想要酣畅淋漓大杀一场未能如愿,不由得怒气从胸中来,立刻向传令兵喝道:“不用打娘儿们儿仗了,这狗养的蛮子要跑,杀过去!”
令旗开始在秦藩将士阵前挥舞,连作一排的骑卒也看到了自家主将以万夫不当之勇一马当先地冲下土丘,唯有秦藩有将在军前的规矩,也就是这股子威势令人难挡。面对排山倒海追杀而来的秦藩虎骑,北奴人本想凭借着自己战马的马力更胜一筹大摇大摆地逃之夭夭,可令这伙多年在一直在东面和宁辽一线未曾与杨威交过手的北奴骑军想到的是,杨威麾下的虎骑将士战马之力并不逊于他们这些在草原上吃着水草长大的马儿。
很快虎骑就追上了北奴人的后军厮杀起来,在远处望去,正好像一只久未磨牙吮血的饿虎凶恶地咬在了毫无战意的野牛大腿之上,咬得野牛生疼,却丝毫不敢回头一战。杨威与祖狄勒马在不远处静静的等着铁观将这万余人的北奴兵马赶到跟前。
心神不定的祖狄在杨威身边大气难喘,看见杨威把银枪刺进泥土当中,右手一直握着剑柄提防着自己更是有些害怕。
“祖狄,你跟本王有几年了吧”
“五年了,殿下就藩第一日,就是末将点了兵马出凉州接驾的”
“你本是老三在京军中的人,说说,是老三打点你才能离开京军到边军中做成这个都尉,是吧?”
杨威面色沉静地说出了早在四年前就知道的隐秘,可祖狄却是脸色骤变说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杨威的手从剑柄上移开,两手都放在了马鞍上,听着草原上渐渐响起的动静说道:“本王早就知道了,就藩第一年锦衣卫就已经告诉了本王,本王一直未曾介意过,也从未暗中提防过你,别人都说,你是本王手下的爱将,那本王今日想问问你,本王对你究竟如何?”
“王爷对末将恩重如山,若无王爷提携,就没有末将的今日”
祖狄有些动情,但是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后悔:“王爷是知道了什么吧”
“没有,只是想听你告诉本王一句实话,顺便说说,究竟是为什么,你要蛮子知道本王的行踪?”
“末将没有!”祖狄激动地解释了起来:“末将绝不是有心要害王爷,只是王爷给了末将荣华富贵,可末将欠了辽王殿下三条性命”
“为了报恩就可以辜负本王?”杨威也怒了起来,并且这怒火顿时让祖狄的激动显得无比多余。
“不,末将知道殿下最多四五日就能猜到军中有人露了大军的行踪,末将能报答辽王,也能让北奴人相信末将,好使王爷可以将计就计大胜一场,王爷不会输的,从来不会”
一骑从山丘上跃下,飞奔到杨威马前回命说道:“启禀王爷,铁统领已经把数千蛮子赶了过来,距我们只有五里”
杨威一挥手,那骑卒随即翻身上马又立刻离去,扬起一阵尘烟在后。杨威的脸色比刚刚要难看许多,却还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所以铁观回营那日,你就知道本王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是吧?”
祖狄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中的枪刺进了地里,垂下了头:“今生末将对不起王爷,只能来世报恩了”随即缓缓抽出腰间的剑意图自刎,又被杨威一剑打飞。
“你是本王选的将军,再陪本王冲杀一阵吧,不要死在蛮子手里,一会儿本王给你个痛快,我秦王府只有乱军之中战死的将军,没有尚未冲杀就伏罪自刎的叛徒”
杨威踏马徐徐向土丘上走去,数万秦藩士卒也默契地一到四面八方的向上,站到土丘的最高点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去,仿佛要踏得这座草原天崩地裂,祖狄还是抽出了刺进泥土中的银枪,像从前一样,冲进乱军之中,冲到了杨威身边。
白袍很快被鲜红的血所染湿,铠甲之上也透着浓烈血腥的气息,整个草原之上都弥漫着惊惧惶恐的气氛,能与大宁九镇边军打得有来有回的右贤王部在秦藩饿虎扑食的攻击之下不出一个时辰便土崩瓦解,使得宽阔的草原成了秦藩虎骑游猎的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