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不过一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晋军很快便有溃败之势,一个个的铠甲和衣物之上大多有同袍濒死之前流传染到身上的鲜血,他们张眼望去,都能看着彼此眼中对于失败的深信不疑所带来的恐惧,满脸尽是绝望的神色。
他们身在北地,但大宁立国以来的连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们挡住了近三十年的胡风,以他们的年纪,的确自降世起就再未见过如此来去如风的骑军。定南卫的山野让楚藩的骑军马力在平原之上更是如鱼得水,大宁南疆唯一的朝廷军马场为楚藩的儿郎们供给这些得心应手的坐骑。
杨吉才不过勒马停住片刻,就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前军是如何被一股排山倒海之势的骑军给杀了一个惊恐溃散,任人宰割的场面。在洛阳城外连战连捷气势恢宏的晋军,刚刚拿下东都,正是威风正盛的晋军在这支不明来头的朝廷骑军面前是那样脆弱而不堪一击。
“看什么看!都给本王冲!曹蛮必须得死在北岸山!”
“王爷,眼下看来咱们不是这支兵马的对手,要不咱们先撤兵休整,从长计议”杨吉的部将并没有得到把话说完的机会,只见杨吉抽出佩剑一剑就朝他砍去将他杀到马下,气绝而亡。
“混账东西!今日打不赢,莫非明日就能赢了?本王已经拿下了东都,打完这一仗,就能取下潼关”所有人对杨吉狠辣的目光都是避之不及,唯恐他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剑落到自己头上。杨吉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传本王军令,凡前军溃散者,就地诛杀!凡不遵命冲阵者,阵前立斩!不过几千人马,怕他作甚,都给本王杀!”
“诺!”
杨吉再未像从前纳兰瑜所谏言那般一旦两军交战立刻退回后军,这一次的他对于危险的预料有些出乎寻常,如果任由前军溃退,那很快整个晋军都会落入兵败如山倒的局面。眼下望去,这支朝廷骑军的战力虽然非同寻常,但无论如何都不及他手下满打满算的两万的兵马。
结阵拒敌才是保命的手段,一旦成了溃散之势,如同惊弓之鸟的晋军会在疯狂的逃命之中,相互争踏,那时两万人马和二十万人马都只能是一个必死的局面。何况杨吉还不想撤回洛阳,昨日夜里北岸山下已经传来消息,又打退了和珅一次,等杨吉的援兵一到,已经困守三四日的北岸山一定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杨吉不愿退,这一退,何日才能杀了曹蛮让北地人心惶惶,让还在观望的世族给他兵马钱粮西取长安便无从知晓。
越来越多的晋军开始将溃逃至阵前的同袍斩落马下,厉声叫嚷着:“王爷有命,溃退者,立斩!赶紧冲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后有追兵,身前又是冰冷的长枪短剑,不得已下,那些刚刚才溃散的晋军又转身杀向了乱军之中,以求在必死之地博得一线生机。杨宸眼睁睁地看着晋军的前军被击溃后又卷土重来,甚至于兵马在源源不断地杀入乱军之中。骠骑营在重围中冲杀的威势在渐渐减退,而身后又是一声又一声请战之声。
“殿下,骠骑营是您的亲军,不能就这么拼完啊,让我们长雷营也冲一阵试试吧”
“殿下!探清楚了,这支晋军后面没有其他的兵马”
“殿下,让我们冲阵吧”
面对跪在马下请战的部将,杨宸冷峻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而等到他将蟒首枪取到手中握紧时,那张藩王方才能有的蟒头王旗已经出现在了乱军之后的晋军步阵当中。
“这巧了,洪蛮子没碰到,去疾也没碰到,偏偏碰到了本王”杨宸自言自语一句后,忽然开口说道:
“生擒晋军主将者赏万金,取其项上人头者,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