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宸不明所以的回头时,杨智只是神情故作镇定地继续挥手说道:“去吧,不必入宫辞行了,父皇如今,也见不了你”
杨宸没有应声,只是有些难受,杨智站在甘露殿外看着杨宸一步步走远,走到那扇宫门之外,又等到那扇宫门缓缓闭上,才抽身离去,许多所谓的真相,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之前,早已无足轻重。
得到了如今长安主事之人的首肯,杨宸没有片刻的耽搁直往锦衣卫衙门而去,锦衣卫戒备森严,知晓昨日在泗水大营内情之人更是顿感杨宸来者不善匆匆跑去刚刚回京正寻快活的景清。
“督公,督公!”
一头大汗正在兴头上的景清惨叫一声后,向门外叫嚷道:“号丧呢!我不是说过,不可入内堂么?”
“不好了,楚王殿下来了”
“什么?”景清大惊之余一把推开了一身香汗的女子,两人的锦衣卫衣物都被扔在了一边,未免旁人说他景清德行有亏,把自己小妾送进衙门内堂里快活。女子送进锦衣卫衙门内堂总是要经过一些多此一举的曲折,谁让长安城中如今谍报头子景清见识了太多的秘密反而愈发多疑了,树敌太多,景清也只有在戒备森严的锦衣卫衙门里才能睡得安稳些。
景清赶紧起身穿着靴子,又一巴掌向身后扇去:“臭娘儿们,还不伺候你爷们更衣?”
瘫软在床上的景清第六房小妾告饶着摸到了肩上:“老爷急什么?楚王殿下又能把老爷怎么样?”
勃然大怒的景清一把将女子从床上扔到了床下,随着一声惨叫,女子惶恐地跪在了景清身前:“老爷饶命”
“等太子登基后,只怕楚王会要了老子的命,再把你们送去教坊司让那帮兵痞子日日夜夜快活!”
锦衣卫指挥使的大红飞鱼服又披在了景清身上,景清扔下了身后披头散发被折辱得不成样子的女子,毫无官仪地便跑向锦衣卫衙门的雨花堂,杨宸坐在那里椅子上闭眼假寐着,无人敢上前叨扰,等脚步声近在十步后也并未睁眼。罗义站在杨宸身后,两眼之中,尽是对景清的鄙夷。
来时景清已经从麾下的口中听闻杨宸是出宫了便直往自己这儿来,朝廷也决意出兵北上在连城御敌的消息,将两者放在一处,他便不能猜到杨宸离开长安又不远了。之所以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被逼得去泗水镇躲避风雨,是因为长安城里有太子之外的人要他这条疯狗去咬楚藩的把柄,天子昏睡不醒,他只能听命于杨智,可让她做事的人,又恰巧是太子和楚王的母后,大宁的中宫皇后,让景清这个多年在朝上不粘锅的人精也头疼欲裂。
“臣锦衣卫指挥使景清,见过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才短短一日,景清昨日在泗水镇的威风全部不见了,在辽藩的降军阵前,他必须得硬气装给别人看,可在全是自己人的锦衣卫衙门里,景清不必再演下去,更不必让杨宸拿到他不敬的把柄。
“景大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杨宸两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背离椅背刚刚好一圈直挺挺地坐着,等他笑着睁开双眼时,景清已是恭恭敬敬地半跪在了前头。
“王爷说笑了,昨日在泗水镇狼骑阵前,身负皇命,臣也是无奈至极,还望王爷体谅,若有得罪,请王爷海涵”
杨宸也不起身去扶景清,更没有让景清起身,无奈之下,景清也只得乖乖坐着。
“景大人忠心为国,是大宁之福,本王怎么会怪罪,今日本王来,是有事要请景大人为本王解解惑”话音稍止,杨宸身子故意靠前半低了一头去:“都说锦衣卫是天子耳目,四海之内,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景大人,若是本王问,景大人不会告诉本王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