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身体为荆生挡住箭矢,可奈何行刺之人势众,他们一时间有所不敌。荆生慌乱地被几个侍从领着逃亡,一众京师百姓也闪避不及。
“啊!”
一支又一支的毒箭先后射在了荆生左右的侍从身上,他们一把推走荆生时,荆生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而人群之中,走来了一个蒙脸的年轻男子,只能依稀看见眉宇,但怒意滔天。荆生不难猜到,如此滴水不漏,计划缜密的行刺,就是这个打算取了自己性命的年轻人所为。
“你该死了”
白刃砍下,却没能穿破荆生早有准备的软甲,可巡视在长安坊市之间的皇城司与九城兵马司已经来了,明日的大礼就是在皇城之中,如此大张旗鼓的当街行刺北奴国使,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是抱了必死之心。
毫无意外,那些被九城兵马司围住的刺客纷纷自尽,而慌乱之下,年轻男子的剑没能刺到荆生的脖子,而是刺穿了他的眼睛,将他的眼珠硬生生地从眼睛里刺了出来。
本该在宫中戒备的曹虎儿不知为何拍马赶来,身后的羽林卫将众人都围住,却单单漏了一处坊市的大门,年轻的主谋躲进了坊市,躲进了一家客栈,顷刻之后,换上了金丝锦袍。从长安东面的邓家大营里一路追随着宇文松的邓耀捡起了地上血迹未干的剑,将那只眼睛取下后归鞘骂道:“早知道就带一把顺手的大弓来,今日就差一步,那箭就能射到那狗贼身上”
宇文松叹了口气:“没用的,他藏了软甲,我也没能得手,就是希望这老天爷收了他的狗命!”
邓耀劝慰着听闻此事从河东匆匆赶回京城的宇文松:“松哥儿,虽然有虎儿在,可羽林卫毕竟是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锦衣卫的景清狗鼻子也灵,真被他嗅到了,咱们哥儿几个都有一壶好受的。不过今日也是痛快,差点儿真让咱们在大街上宰了这个王八蛋”
一面说着,邓耀一面将宇文松拖离了此地,毫无疑问,北奴国使当街遇刺,被人用剑将眼睛都硬生生刺瞎一只的消息迅速在长安城里传开,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座今日换上红绫的镇国公府,而镇国公府对铺天盖地般袭来的流言,只是静观其变,毫无动静。
宇文嫣今日刚刚被封为“温仪公主”,在宫中领旨谢恩,明日之后,便会由安化侯李严率军京军三千护送出连城直往北奴王庭与小单于成婚。宇文嫣得到了该有的一切尊荣,但因为是和亲,又是一桩镇国公并不满意的和亲,公府之中,庆贺之声寥寥,毫无喜气。
在甘露殿里闻讯急得让高力领着宫中太医往鸿胪寺救治荆生的杨智没有乱了心神,他清楚自己的舅父既然应下了这桩婚事便不会在离京的前夜让自己和大宁都下不来台,所以今日行刺之事,断然不是镇国公府所为。
可长安虽大,胆敢如此当街行刺北奴国使,还有实力险些得手,重伤国使并全身而退让皇城司九城兵马司都无迹可寻的人又寥寥无几。
入夜的宫里还是有些清冷,杨智今日的后宫并不充实,除了皇后的椒房殿里无处可去,身披御袍挡风的他坐在甘露殿中的龙椅上将堆积的奏折从御案上一张一张的扔下,面对满地未曾朱批的折子,伺候御前的内宦除了跪地将头叩在地砖上,连一声大气也不敢喘。
“主子,高公公回来了”
话音未过稍许,风尘仆仆的高力就匆匆向杨智报喜:“启禀主子,北奴国使今日穿了软甲,丢了一只眼,失血多了些,无性命之忧了。国使说,明日便不入宫向陛下辞行,直往公府里去接走温仪公主便启程北返,回了王庭,他自会向王庭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