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莫不是糊涂了?”纳兰瑜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还将身子向姜楷侧了一些,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公爷还没看明白陛下让楚王领军的本意?”
“还请先生赐教”姜楷见纳兰瑜神情这紧张,也俯下身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陛下不愿与北奴大动干戈伤了休养生息,恢复国力的好时机,在陛下眼中,拥兵十万的秦王,执掌大宁水师的吴王,可比北奴王庭的骑军更像洪水猛兽。陛下此番让楚王统兵御敌,其意非是让楚王求胜,而是让楚王都督四道兵马,用楚王将手伸进边军里,若贫道所料不差,待楚王归来,必会与五军都督府分庭抗礼,到时京畿内外兵马布防,若皆出自楚王之手,对公爷可是大不利”
纳兰瑜说完,姜楷还是有些困惑不解:“我去岁北伐,眼睁睁看着李复战死阵中而未勒马回头救援,已是让李家父子与我势弱仇敌,让楚王殿下和李家去争兵权,岂不是更好?”
“公爷当然要让楚王去和李家争兵权,只是不能让楚王殿下这么去争”
“先生,你这话可是把我说迷糊了,又要让楚王去和李家父子争兵权,又不能见赵祁,帮楚王一把。我若不帮楚王,若是楚王此番败了,来日回朝,想和五军都督府分权,可没那么简单”
姜楷被纳兰瑜绕了进去,一时间也理不清纳兰瑜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公爷自然要帮楚王,只是不能楚王要粮,公爷就给粮,楚王要武库军械,公爷就把武库双手奉上。陛下要楚王号令边军,来日回朝,用楚王的兵马和边军精锐重建一支只听命于天子的百战兵马,当初太祖皇帝为何可以让勋贵俯首听命,便是有百战百胜的楚王锐士,先帝困于勋贵掌军,不得已分封诸王戍边。给了诸王兵马,也要把诸王的兵马收回来,陛下是在做先帝未来得及做的事,陛下此时让楚王掌军,是为了把勋贵兵马彻底削去,也是为了应对来日若是秦王谋逆的不测之事。”
“可这些与咱们帮不帮楚王有什么关系?”
纳兰瑜的眼睛猛然瞥向姜楷,露出了一道寒光:“楚王手握这支兵马,是听命于天子,可万一陛下不测”
“先生!”姜楷大惊,轻声嘀咕道:“慎言,慎言!”
“可是万一陛下不测,而皇长子年幼,天子可就是兵强马壮者为之,楚王如今贵为亲藩,又身在长安,一旦有变,谁能号令得动楚王?”纳兰瑜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伸出手指,将茶杯向姜楷移了稍许,接着说道:
“公爷不可与楚王宛若仇敌,毕竟公爷是皇长子的舅舅,公爷与楚王为敌,就是让皇长子和自己兵强马壮的皇叔过不去。所以公爷要帮楚王,但是不能这么帮楚王,公爷需早些入宫,让皇后娘娘向陛下谏言,让姜仪姑娘早些成为楚王侧妃,以此来堵住如今说楚王后宅不宁的悠悠之口,姜家和楚王府结亲,日后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楚王若是不从,咱们岂不是热脸贴冷屁股?”
“哈哈哈哈”纳兰瑜笑了出来:“贫道算过,楚王殿下到时候不得不从,陛下也会为楚王赐婚,如今的楚王府里,可是大有玄机,不出五日,楚王必会后宅失火。公爷就且晾他赵祁一些时日,以待天机有变。”
“还请先生明示”
“公爷恕罪,天不可漏,公爷静等好戏开场便是”
姜楷是谨慎过头,但纳兰瑜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精心给杨宸布置的一道大礼,他要用布衣之身,将杨宸和姜楷玩弄在股掌之中,他不会让杨宸娶一个藩国之女为侧室,也不会让姜家的女子成为楚王侧妃,甚至他要亲自为杨宸除去后患。
“哥!”书房外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姜韬已经近在眼前,纳兰瑜和姜楷都听见了门外侍卫阻拦的声音,也听到了姜韬的急不可耐。相视一眼,纳兰瑜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姜楷从始至终对自己都是半信半疑,也自然不会让他听见姜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贫道告辞”
向姜楷告辞后,纳兰瑜刚刚起身,姜韬便推门而入。在姜韬眼中,一身修道之人打扮的纳兰瑜就是行走四海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他不明白自己文韬武略的兄长为何如今会对几个道人这般尊崇,言听计从之余,还对其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