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妇人不得干政,陛下不说,我也不好问,这皇妹出嫁王家,楚王可能回来?”
宇文雪摇了摇头:“换在从前,若是战事顺利,王爷早已修了家书回来,从领兵北去,到今日也没有托人带回来一个字,臣妾心里实在是有些害怕”
“谁让楚王殿下是陛下的自家兄弟呢?”姜筠的脸上多了些许柔和:“陛下让楚王以亲藩之尊入京,恩宠颇盛,如今又让楚王手掌兵马,总不免让人惦记,有的人揣摩圣意若是对了,还好,若是揣摩圣意错了,只怕会给老七找些麻烦”
姜筠一直知道杨智对于杨宸的心思,所以才会疑虑这座本就该属于她儿子杨叡的大宁的江山会不会为人所夺,杨智每每在她的耳边说自己是如何视杨宸亲近,她就越害怕,也正因如此,她会被说动,答应在杨智的枕边吹风,让杨智把自己的堂妹姜仪赐给杨宸为侧室。
“娘娘”宇文雪见姜筠要把话说开,也不再遮掩,而是委屈地说道:“自王爷入京,颇得圣恩,可为人所艳羡,方有今日的流言纷纷,王爷不在帝都,臣妾也就是一后宅妇人,不知如何对此漫天沸沸之言。烦请娘娘在宫中多多照看今安郡主,也向陛下多多进言,我家王爷待陛下,唯有忠心,绝无二意”
“你这儿说的什么话?”姜筠匆匆站起来把向自己行礼的宇文雪扶了起来,随口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哪儿有那么多误会,那些宵小若是以为趁着楚王不在长安就能挑拨离间,那恐怕不会如了他们的意。不过宫外的流言本宫倒是听说了一些,本宫倒有一策,或可助楚王脱困”
“何计?”
姜筠屏退了左右,牵着宇文雪的手又坐了回去,耳语道:“如今流言,皆出自后宅,依《大宁律》,藩王设正妃一人,侧妃二人,要不在京中贵女之中选一人,为楚王选一侧妃,结亲之后,后宅安定,也无人从中作梗。”
话到此处,再是一转:“楚王已经和陛下相约,若是此番大胜归来,便遣使往南诏凉都诏太平郡主入京,言纳妃之事。你我同是女子,既然这侧妃早晚要选,为何要选一个外邦之女,让百姓指着楚王的脊梁骨说他贪恋美色,而不是在京中选一贵女,以正视听呢?”
姜筠的妙计,宇文雪不是没有想过,今日的楚王困局皆是来自后宅,她本自负治家的手段高明,却不料回到长安不久,楚王府皆是因为后宅失火而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楚王若是真纳了月依为侧妃,岂不是坐实了早先传闻,楚王早于她暗中有私,那自会又有人站出来说楚王勾连外邦,以图不臣”
“娘娘可有人选?”
宇文雪松口的一问,正中了姜筠的下怀,随即便早早的答道:“年纪合适的京中贵女,约莫六十一人,公府一家,侯府十四家,伯府二十二家,尚书府有四,余者其父皆是京中四品上二品下”
为藩王挑选正妃侧妃之事,无论何时,在大宁,名头上皆是出自皇后的手笔,所以姜筠记得清楚,并无不可,但恰恰是她记得太过清楚,让宇文雪品出了她早有此意的意味。
“你若是应了,我就早些和陛下说说,等老七回来,就给他纳个侧妃?”
“不必了”宇文雪改口说道:“臣妾知道我家王爷的性子,只能由着他了,臣妾谢过娘娘”
宇文雪的再次恭敬让姜筠隐隐有些不快,但她却不曾发作,仍是那番和善的面容,将宇文雪拖在了椒房殿里,直至宫禁将至,方才将宇文雪放出了椒房殿。
只带着小婵一个婢女的宇文雪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长乐宫内,有些消沉,她心底有些暗暗埋怨那个在北边疆场上爬冰卧雪的男子,将长安城里这些蝇营狗苟的俗事统统扔给了自己,而自己,还得接受这一场大胜之后,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要和自己朝夕共处。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