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八年,齐王庶子,没有做成食邑不过一郡之地的郡王,反倒是先被封作周王,又成太子,再到今日。
杨宸站在后世笔下:“风亭水榭,流杯池沼,金玉帘箔,明月珠璧。每至夜晚,常有浆纱灯数万,辉罗耀列空中,珠翠填咽,妙若仙境”的乐台边上,一样被木今安的窈窕倩影所吸引过去。
只是隔着轻纱,杨宸不知道那舞,是出自木今安的脚下。
高力已经提醒过杨宸,至乐台,曲声未至,不得出声,乃是皇命,所以当高力恭恭敬敬地拘着身子在他身前引路时,孑然一身的他只是照着规矩将沾染泥土的靴子脱在了殿外,循规蹈矩地跟在高力身后。
“咚!”
从入宫之后,每舞至兴起之处更是光彩飘然若仙子降世的木今安却摔倒在了高台的正中,将杨智也吓得连忙起身。
“木姑娘!”
其余的舞女和琴师都纷纷停下在原地叩首,这些时日,他们早已经看出了这位皇后娘娘亲自出言要护住的东羌郡主,在杨智眼中的分量。
虽是冬日,可历来生在南疆温热之地的东羌人没有冬衣御寒的习惯,其女子跳舞时的衣裙,更显单薄。木今安衣着单薄的蹲在远处,抱着自己刚刚扭伤的右脚,按着脚踝处,额头上,已经是一层冷汗。
她抬头望着似乎颇为忧心自己的杨智时,更多的余光,投向了刚刚让她摔倒的罪魁祸首,一身黑甲站在杨智身后七八步外漠不关心的杨宸。
更精彩的舞,她曾经在东羌城里为杨宸跳过,从东羌逃入大宁之后,舞姿已经比两年前生疏了许多,是杨智在这乐台之上给了她曲子,让她又回到了曾经让人倾倒的地方。她记得皇后口中所说的,只要讨得天子欢心,椒房殿自会为她表明心意,她也希望在杨宸凯旋的庆功宴上,可以是自己献舞,名动大宁的庙堂。
“今日是怎么了?”
木今安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摔倒,竟然会让杨智离开御座,还走到自己的跟前亲自蹲下身子关心,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脸红并未是因为羞涩,更多的是担心和不安。
“臣女一时忘了拍子,不慎扭了一下,还请陛下恕罪”
“还恕什么罪?”杨智说完,向站在一边的高力问道:“还站这儿做什么?宣太医来!”
“诺”
惶恐不安的高力本以为会按照规矩将木今安送去太医院,杨智再和杨宸在此地议事,却没想过以木今安如今的分量,也需要将太医唤到了此处来。
当杨智想要亲手将木今安搀扶起来时,她躲避了一下,但没有躲开,这是长安城,是长乐宫,在这座宫里,本就没有她木今安可以躲开的地方。
脚痛难忍被杨智扶起之后,几个宫女方才从杨智的手中接过木今安,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一旁,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贵妃有了身孕,宫里让天子表露在意脸色的女子是谁,又是谁让杨智往长宁殿给太后娘娘请安之后,便立刻来到乐府,排演《霓裳羽衣曲》。
被人搀扶过去时,木今安也不忘用余光打量着杨宸,只见到杨宸就立在原地不为所动,目光,也并未在自己这里,而是打量着新建好的月台殿宇,更遑论关怀之色。
直到亲眼看到宫女将木今安搀扶到了一旁的偏殿中,杨智方才转身向杨宸走去,面色冰冷,和往日比起来,少了很多亲近。
“臣弟见过陛下”
杨智装作没听见一般径直走到了坐回了御座上,高力也急忙屏退宫中舞女和琴师,将月台留给了两人。
“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宸也装模作样地跪倒了杨智的琴案前,郑重其事的向杨智叩首行礼,人还起身,又开始抚琴的杨智才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