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拦住杨宸和这支宁军的,是穿梭在一条漫长峡谷之间的汹涌大江,哪怕有曾经跟随太平郡主月依往大昭寺的南诏国使作为向导,但听说藏人过江的那条铁索在云单贡布听闻有宁人过山南口就被撤去之后,也是无能为力。
诏人未曾想越过拉雅山这道天险图谋这些连喘气都显得有心无力的土地,所以他们和藏人之间往来并不够多,哪怕是出使大昭寺,云单家让他们见识的这路,也往往只剩这一条。
宁军的身后,是刚刚费尽心思越过的山岭峡谷,山下是不知边界、开阔平整、杳无人烟的草地,穿行在峡谷之间的这条大江,他们早已知晓,却不得不因为楚王殿下一道王命,驻留在此处。
水似乎因为两岸的巨石阻拦而更显狰狞,愤怒咆哮的动静,让此时鸦雀无声的宁军士卒们,听得心惊胆颤。头顶阴沉的天色和低垂的乌云,也颇为应景的像是在警告着什么。盘旋和展翅在头顶飞掠而过的黑色苍鹰,尖锐激荡的叫声,则像是对不劳而获的期待。
“王爷,咱们的哨骑已经往上游和下游寻觅新的渡河之处了,云单贡布再是如何,也不至于把这江上的所有索桥,都给拆了吧。”
“按图上画的,从这儿渡河,再行军两日,我们就能到大昭寺,已经是云单家的腹背之处了,在这儿耽误下去,一旦被云单贡布察觉之后有所防备,就晚了。”
从凉都城带着自己两千亲兵就跟着杨宸一路赶来的月鹄坐不住了,从杨宸的手里把曾经出使过大昭寺之人所绘的牛皮草图接过:“不就是一条河么,怎么就过不了,找了这几十里地,就这儿最宜渡河,藏人也不蠢,为何要在这儿用铁索修桥?”
“月将军”
安彬本想再接着说什么,但见月鹄把身上的铠甲脱下,亲自走到只剩下两条铁索的索桥旁时,也没有再说什么。
“月将军!”
杨宸看月鹄的举动,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连忙拉着月鹄的手臂,担忧的说道:“一旦落到水里,谁也拉不住,是会没命的。”
“是楚王殿下帮我南诏和我月鹄救回妹妹,南诏凋敝,我能带的骑军不多,今日要过河,总不能让楚王殿下第一个赴险。还是让我先来吧,给他们壮壮胆子。”
“若是过不去,岂不是更让三军畏惧?”
安彬话还未问完,就被杨宸踢了一脚:“住嘴”
在一众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之下,号称南诏第一勇士的月鹄只穿了一件下衣,光着膀子在奔腾不息的大江边大喊了一声:
“今日我先渡河,给诸位试试,看看是我们的命硬,还是这该死的江水命长!”
月鹄开始顺着铁索向对岸爬了过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月鹄这番奋勇之举,但镇定若杨宸,也因为月鹄爬到大将中间时,铁索晃得越发厉害而不敢继续看下去,像杨宸一样侧身不忍直视月鹄的手臂因为铁索而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啊!”
一阵惊呼声后,杨宸连忙起身问道:“怎么了?”
万幸不是月鹄坠入了江水里,而是因为铁索晃得太过剧烈,让此时有些力竭的月鹄停在了原处。
“将军!一会儿就没力气了,接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