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秋原和光在黑暗中摸索着上了床。在一片安静漆黑的禁闭室里反而令人难以入睡。然而,与追捕者之间的追逐游戏实在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是昏昏沉沉睡着,陷入了无梦而混沌的沉眠。
后来他醒了,被腹中的饥饿叫醒的,此前,他已经整整一天滴米未进,就算再往前几日也只是草根和虫豸。
他扶着墙壁艰难地坐了起来,摸黑走到洗手台前。万幸,有水,他尽情地喝了个够,把自己灌了个水饱。水流入干涸的喉咙,驱散了些绝望和死意。
接下来该干点儿什么呢?该想点儿什么呢?秋原和光不觉得那群人会把自己很快放出去。他听说禁闭室是会逼疯人的,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开始用手指仔细触摸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任何可能被忽视的缝隙或是松动的地方。时间仿佛在黑暗中静止,除了呼吸声和心跳声,周围一片死寂。
他抚摸过坑坑洼洼的石灰墙面,上面也许刻满了曾经被关入禁闭室的孩子们们的留言。可能是一则没品的黄色笑话,可能是对神父对那该死的主的咒骂,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自觉的“到此一游”……这些刻痕像血管,像经络,记录着过往的孩子们的愤怒、不甘以及偶尔闪现的微弱希望。
秋原和光的手指随着这些文字和符号游走,脸贴在有些潮湿的墙面上,似乎在与过去的灵魂对话,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汲取他们残留的勇气和力量。
他捡起了一颗有棱角的小石子。
……
饥饿和疲倦又一次席卷了他,让秋原和光感到一阵阵眩晕。他重新回到了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秋原躺着没动,定定地看向天花板的方向,即使永远是一片虚无的黑。他如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到底在这个地方度过了多长时间呢?一天?两天?或许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夜晚而已?如此黑暗,如此宁静,空无一物,目不可视。他好想出去,哪怕是只能吃那些能划破喉咙的野草,哪怕是天为被地为席呢……他好想出去。
胃液好像正在消化他的胃袋,咕噜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交感神经系统高度紧张,心悸,手颤,冷汗淋漓,头晕目眩……四周的静谧和黑暗沉沉地向他压了过来,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脚步声。
秋原和光猛地坐了起来,不是幻听,真的有脚步声。
那声音在禁闭室外缓慢而沉重地响起,伴随着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秋原的心脏狂跳,是有人来查看,还是……释放他?
门缓缓开启,一束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刺破了长久以来的黑暗,那光刺的秋原和光想要落泪,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看,近乎贪婪地去看。
门口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秋原眯了眯眼睛,勉强辨认出来那是个小他两岁的姑娘,平日里在孤儿院没有什么存在感。
“和光哥哥,神父叫我给你送饭。”女孩的声音细小而谨慎,她手中提着一个简易的食盒,微不可闻的香气从食盒里传出,攥住了秋原和光的胃。
秋原和光从床上摔了下来,踉跄着手脚并用着爬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