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没有理会,他看着最前方的一个妇人,她似乎是为首者,属她喊的最大声。
其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出头,但瘦的厉害,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关宁注意到她腰间缠着一条麻绳,按习俗应该是在戴孝。
其余人也都是这样。
“你们是怎么知道拦……我的轿申冤?”
关宁平静问着。
冶造局地处偏僻,这边人也很少,怎么能恰好拦住他的车轿?
“回禀大人,民女李萍,是城郊青河县石镇村人氏,我们的男人在东山煤窑做工,遭遇煤窑塌方,都被埋到里面,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这妇人悲戚道:“那黑心的窑主,做工之前说好的若人死了,就赔付十两银子,现在人死了,却不认账了。”
“我们到处申冤告状,无人帮衬,还把我们驱赶,我们是走投无路了,见得这车轿从衙门出来,想必是官老爷,我们是没有办法了啊!”
这位名为李萍的妇人思绪清晰,说的很清楚。
但这都不重要了。
关宁听得心惊,他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的男人都在东山煤窑做工,然后都死了?”
“是!”
“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那黑心的窑主有钱有势,县令非但不帮我们,还威胁我们,说我们要是再申冤,就把我们都抓起来……”
李萍觉得这是真遇到能帮她们的了,便慌忙说着。
“死了多少人?”
“我们石镇村死了三十六个。”
“三十六个?”
关宁再度心惊。
“都是一起死的?”
“是。”
李萍开口道:“我们村本来也没有多少户人家,男人都死完了。”
她说着已经是清泪横流,其后妇人们也都哭哭啼啼令人心酸。
关宁陷入短暂沉默。
采煤本就是一个危险性很高的事情。
一些窑主为了采煤,根本就不顾别人性命。
禁煤令刚接触,便有黑窑开了起来,这么短的时间,肯定做的不到位,不死人才怪。
“他们作工多久了?”
“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
关宁皱起了眉头,那时可还有禁煤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