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营内部有条不成文的铁律,非陕人不得入标营。焦琏统军客居广西,远离陕西,补充标兵很难。每临战斗,标兵总是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伤亡最重。
这决非长久之计。别的将帅都是想方设法结交权贵,抢占地盘,扩大标营。焦琏却不善此道,人马始终扩充不起来,也就难成大功。
岑丹初升迁太速,甫任标营三队管队,暂时也不便劝谏,先把三队抓到手,尽快进入情况。
十三日上午,焦琏来到标营,简单总结了昨日的战斗,表彰了一批官兵,公布战利品分配方案,最后宣布了人事任免。
三队昨日战斗损失四人,又有两人重伤,轻伤无算。老管队战死,特命岑丹初接任管队,另派陈武补充三队,充任队头。
明朝正统十四年,军队改制,规定一队除管队外,再增加两名掌令官。管队又称队长、押官,是一队主官。两名掌令官一般称为队头、队副,队头在队副地位之上。
掌令官之责甚重,负责管理传达文书、监责训练、了解队内劳苦、解决不正风、团结士兵、掌管赏罚、稳固军纪等。
战时,掌令官权责更重,负责监管队长、士兵作战情况,掌握生杀大权。
是不是有点熟悉,有点“双首长制”的意思了?如果执行严格,还真有可能提高明军的战斗力。
不过,明朝防范军权甚严。在上,监军常常干扰主帅的指挥。在下,掌令官的权威有时竟盖过管队。
有一段时期,山西的明军干脆不设管队,直接让两个掌令官兼职了,称之为“管贴”。
陈武本是焦琏的贴身亲兵,三十多岁,沉默寡言,尽忠职守。
岑丹中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往好处想,是焦琏有心帮忙,派陈武下来辅佐自己。往坏处想,是焦琏对自己放心不过,派陈武下来监视自己。毕竟,自己一鸣惊人,在战场上太过神勇,经历太过传奇了。
这种事也无须多虑。标营是主帅安身立命之所在,换了自己是焦琏,也十有八九会这样做。
焦琏话不多,集会很快进入最后一个议程:分发战利品。
这是最鼓舞士气、最令人高兴的事了,也最容易引发口角,甚至斗殴。
教场面积大,队伍前面已经摆满了战利品。白银装了几大箱,甲仗鲜明,剑戟林立。
这些都是标兵昨天血战挣来的,自当赏给标兵,补贴家用。
焦琏亲自坐镇,说道:“诸位兄弟,岑丹初功劳最大,升任第三队管队,由他先挑战利品。老管队也战死了,三队赏赐加厚。”
焦珂手持纸卷,念道:“岑丹初,应得战马三匹,赏银一百二十两,布五匹,角弓一副、箭矢三十支,马槊、矛、镗、戟等长武器择一,刀、剑、锏等短武器择一,鸟铳一或三眼铳三,马鞍三,铁甲、棉甲各一。开选吧。”
首功待遇就是不一样,挑选战利品也有优先权。岑丹初念旧,三匹战马要了昨天的雪里红、菊花青,又挑了一匹毛栗色的高头大马。
角弓选了副大梢弓,拉力当在八力以上,在南方十分罕见。大梢弓需配重箭,三十支箭矢全选重箭,自不必说。
长武器当然选马槊了,已经用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