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琏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戚,说道“哎!国事如此艰难,武将却各怀私心。去一关维藩,来一刘承胤。不管怎么说,对付一个总比同时对付两个要好。
“留守也在为此事苦恼不已。刘承胤在全州飞扬跋扈,挟制朝廷,屡次在朝堂上殴打、辱骂大臣。
“皇上、阁臣为他所制,无计可施,宪臣纷纷去职。昨天,又有敕书来桂,请留守到行在辅政。留守也没有办法,只得上书皇上,请皇上还陛桂林。
“刘承胤自然不许,反而催促皇上巡幸武冈。武冈地方偏僻,民瘠地狭,离清军更近,又是刘承胤的地盘。一旦皇上驻陛武冈,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听后,都不由得黯然神伤。堂堂大明皇帝,竟被刘铁棍一介武夫挟制至此,实乃国家之不幸。
营帐外,西风渐起,带动草木摇曳,仿佛在为时局艰难而叹息。
明太祖朱元璋雄才大略,以文驭武,设计了一整套精巧的制度。有明一代,鲜有武将跋扈不臣。哪怕到了崇祯年间,天下大乱,皇城一纸文书飞抵边关,亦足以系大将、诛勋臣。
南渡以来,弘光、隆武、永历三帝均靠武将拥戴,才得以坐稳皇位。武将跋扈不臣,也就成为南明的常态。永历帝懦弱无能,毫无威望,无疑加剧了这种趋势。
赵兴为人直率敢言,说道:“丹初,你今天在白石潭为民除害,大快人心。就该这么干!刘铁棍若胆敢纵兵不法,碰到我赵兴,我也给他来个一刀割喉!”
众人大笑,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焦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赵兴,你如今也是个副总兵了,还是口无遮拦,跟个莽夫一样!这次,你不要驻在白石潭了,改驻大圩。”
赵兴点点头,和白贵相视苦笑。
岑丹初深吸一口气,说道:“刘承胤心术不正,一心想挟制皇上到武冈。首辅严起桓黯弱无威,中官马吉翔便黠巧佞,皆不能制承胤。
“如今,督师何公(何腾蛟)、湖督堵公(堵胤锡)在湖广丢城失地,威望大减。留守据守桂林,大败清军,威望大增,为刘承胤所惮。
“刘承胤派兵来桂,亦是向留守示威。留守以大帅为恃,吾恐不久之后,两军又将交恶。凡事预则立,大帅应当檄令马镇,立即拔营南下,星夜赶赴桂林。”
马镇即为马起蛟,资望在白贵、赵兴之上,目前率部驻守全州黄沙镇,兼理老营。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警醒,对岑丹初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