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岑丹初浑身血污,率队与敌军交战多时。指挥骑兵交战,他只有一个诀窍:尽可能地收缩队形。

唯其如此,方能在小范围内集中兵力,以众击寡,更有胜算。

前期枯燥、重复、严苛的旗号训练,此刻都派上了用场。一名旗手始终执黄旗,紧随丹初之后。此为收拢队形之令、向中军靠拢之令。

黄旗亦成了主将的象征,黄旗在,则队长在,队长在,则将士安心。

清军人多,略占优势,也注意到了黄旗,集中人马向岑丹初的位置发起冲击。

明军,尤其是三队将士,自觉或不自觉地靠拢在一起,把岑丹初护在核心。

军法曰,队长陷阵而属下不救,斩三哨长。

第一哨哨长吴捷最为勇猛,临战奋不顾身,掩护在岑丹初身前。

属下小卒何国驹身着藤甲,左臂血流不止,却浑然不觉。他不知什么时候捡了根马槊,在马上挥槊如风,如同天兵下凡。

步兵即将接触,弓手退后,长矛手把长矛平举,矛尖已经触碰。

敌人已经近在眼前,彼此能够看清的面庞。利刃在前,士兵无不惊恐,脚下步伐也愈发沉重。尽管长官不断的呵斥,士兵的步幅越来越小,如同蚂蚁般向前蠕动。

矛尖就在眼前,距离第一列士兵仅剩一步之遥。枪杆相交,木头相撞,激得人心跳加速。矛杆在颤抖,红缨在抖动,矛刃闪出点点幽光。

每名士兵都陷入到巨大的恐惧中,任凭军官如何催促、呵斥,前沿的重甲死士都不肯向前,原地踏步不动。

此乃常有之事,没人敢对着密集的长矛,慨然赴死。因此,两军都会重金犒赏重甲死士。敢于站在前排的士兵,不管有无战功,战前战后都有奖赏,死后更有优厚的抚恤。

焦琏已经转移到了后军,心硬如铁,下令继续推进。前边的士兵不肯送死,主将就会催促后军前进。

后军推前军,压力最终传导到前列的士兵身上。纵使他们不想前进,也会被身后的同袍推着前进。

“杀!”就在那一刹那间,右军白贵部有一名重甲死士,率先与敌接触,挺矛刺向敌军。

有人打头,剩下的死士瞬间恢复了勇气,继续挺矛前进。只需迈上一两步,两军长矛兵便已接敌。彼此相隔六七步远,只能用矛尖寻找对方的面庞、喉咙,然后用力刺去。

“啊!”惨叫声连连,前排的死士不断倒下,后排的死士接替向前。

又有一队老鼠兵,手执短剑,从长矛下钻到对方阵中,专刺敌军小腿,敌军若倒下,再用短剑割开喉咙。

场面无比血腥,亦无比残酷。

步兵既已接战,焦琏也就放下心来,下令集合剩余的骑兵,前往侧翼助阵。

两军短兵相接,最后决定胜败的,往往是骑兵。焦琏久经战阵,深谙此道。最可贵的是,他作战每每争先,虽然是主帅,却敢冲锋陷阵,因此往往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