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帝还识大体,下令平分干粮。丹初也很慷慨,让军士在罗家店外生火煮粥。这种时候,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绝对是人间绝味。

有处房屋还算体面,大概有三间房。皇太后、诸妃嫔、皇子、皇女都挤在里面,永历帝坐在堂屋中间,左右随侍着两名太监。

屋外地面泥泞,诸臣胡乱找个东西垫坐,有人已经累极,干脆坐于泥地之上。

喝过米粥,永历帝心满意足。望着满天的繁星,他不胜感慨,把酒洒在地上,对诸臣说道:“他日太平,毋忘君臣此夕也。”

首辅严起恒对道:“皇上圣明,臣子忠义,太平指日可期矣。”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永历帝还是笑了笑,说道:“先生说得是,君臣和睦,必有太平之时。”

三更时分,永历帝就寝,屋门紧闭。

丹初松了口气,正想回去休息,却被严起恒拦住。

严起恒是浙江山阴人,崇祯年间进士,居官清廉,事主忠诚。永历帝陷于奉天时,严起恒不离不弃,在朝野中名望很高。论者常把他和瞿式耜并称,认为二人分膺内外,可作师表。

只是,这两人都缺少济变之才,在此大厦将倾之际,始终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救时之策。尤其是严起恒,身为首辅,职责更为重大。

他到岑丹初拉到一边,说道:“瞿阁老的奏疏,我已经看过了,请皇上还陛桂林,我会力成此事。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丹初不明所以,郑重地说道:“阁老尽管问。”

“你带来多少兵马?战力究竟如何?”

原来是这事,丹初不假思索,答道:“共有五百兵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重甲骑兵约有一百名,鸟铳手约有一百名,所有人至少一人一马。战斗力不容小觑,曾在桂林城下与清虏血战,至今未有败绩。”

严起恒听得将信将疑,要是明军真有这么厉害,还会一直丢城失地,还会被刘承胤挟于奉天吗?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计可施,只好寄希望于岑丹初,说道:

“这几天,更多的败兵会陆续来到古泥关,附近的瑶人、侗人也可能会蠢蠢欲动。万一败兵、瑶侗作乱,你这五百兵马,有把握护驾吗?”